形于言色

“待会再睡啊？”朱标晃了晃朱雄英，朱雄英今天玩了一天实在是困极了，也不再理会朱标。

“什么时辰了？”朱标看向一侧的太监，询问现在什么时辰。

“回禀太子殿下，已经是亥时一刻了。”

“啧——”朱标无奈抱起他，将他递给一侧的谢立廷道，“把他抱回去睡觉吧。”

朱标则是没有一点困意，想着朱雄英说的那些话，他再次走出了春和宫。

果然跟朱标猜的那样，乾清宫依然是灯火通明，皇帝朱元璋此刻估计还在处理政务。

对于太子朱标的到来，皇帝朱元璋有些意外，因为他已经准备睡觉了，毕竟时间已经不早了。

“儿子睡不着，没想到父亲也没睡。”朱标上前帮着朱元璋端茶道，“空印文书一事，刚刚儿子跟雄英说起，他倒是说了不少见解。儿子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前来跟父亲谈一谈。”

“你说说吧！”朱元璋喝了一口茶水，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朱标将朱雄英说的这四点借口说出来，果然如他所料，说到第三点的时候，皇帝朱元璋明显黑了脸。

“且听一听明日朝会，他们怎么说。”朱元璋道，“赶紧回去睡觉吧。”

第二日，早朝。

皇帝朱元璋盛怒之下，直言这就是赤裸裸的欺骗，将自己这个做皇帝的蒙在鼓里。

此时，这些做御史的没有一个敢跳出来谏言的。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个时候跳出来，那皇帝朱元璋是真的杀你。

皇帝朱元璋下令，主印官员处死，副手以下杖一百充军。

朱雄英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个消息，他觉得立威是没有问题的，要想完成“空印案变革者”提示词，最重要的是找出解决的方法。

自己的祖父朱元璋只是杀了几个官员，在这之后官员们确实不再使用空白文书了，却发明了另一种东西。

他们明白了要准备出损耗的数量后，就想出了这种叫做“羡耗”的应对策略。

这确实保证了跟户部对账时不再出现对不上而使用空白文书修改，这种视国家法度为儿戏的情况。

既让自己的事做的漂亮，又让户部的活好干，又满足了皇帝的要求，看上去真是一举三得的好事情。

可“遍身绮罗者，不是养蚕人。”，这苦头可全让普通老百姓吃去了，这样不仅没有让皇帝朱元璋担心的贪污得到解决，反而引发了官员们更大的贪心。

毕竟，只要将上缴朝廷和损耗的数量凑够了就行，至于自己收上来了多少，中饱私囊了多少，那全看还剩多少良心。

趁着吃午饭的功夫，朱雄英来乾清宫找祖父朱元璋，当然他还带了一样好吃的。

“祖父吃饭了没？”朱雄英走进大殿，看着有些烦闷的朱元璋。

“咱没胃口。”朱元璋放下手里的奏疏看向朱雄英。

“我给祖父带来了开胃的东西。”朱雄英背着的小手，从身后拿出一串糖葫芦。

“山楂糖球。”朱元璋被朱雄英这番耍宝给逗笑了，“这东西确实开胃，但咱这个没有胃口，不是你说的胃口不开。”

“在文华殿读书休息的时候，我听说大父要杀一批官员，有一批官员要被充军？”

“你可怜他们吗？”朱元璋看向朱雄英道，“昨晚你跟你父亲说的那些话，他也说给咱听了。”

朱雄英没有直接回答皇帝朱元璋的问题，他将手里的冰糖葫芦塞到皇帝朱元璋手里后，问了朱元璋一个问题。

“大父杀他们是要震慑其他官员是吗？那震慑完之后呢？”

朱元璋拿着这根冰糖葫芦放下也不是，吃一颗也不妥，看向朱雄英道，“震慑完他们之后，他们自然会不再使用这空白文书了。咱这是以儆效尤。”

见太监搬来一个小矮凳，朱雄英坐下后问了朱元璋一个看似跟“空印案”毫无相关的问题。

“我听十一叔说，以前二叔、三叔还有四叔常常偷偷溜出宫去。”朱雄英看向朱元璋道，“他们都用的什么手段？”

“啊？”朱元璋一愣，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刚才咱俩说的是城门楼子，你现在跟我说胯胯轴子，这是一回事儿嘛。

“一开始是钻狗洞，后来狗洞被堵住了，他们身形也大了钻不出去了。”朱元璋道，“再后来就是假冒太监、侍卫，和宫外的大臣子弟汇合。”

“哦！还真是你有张良计，他有过墙梯啊。”朱雄英感慨道。

“怎么着？你也想着溜出宫去？”朱元璋道，“那这些法子可都行不通了，你得想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法子。这都是老办法了，时代在进步啊。”

“哦。”朱雄英应道，“我没想着溜出宫去，就是随口一问。”

“大父，时辰不早了，我该回文华殿读书了。”朱雄英道，“回去晚了要打手板，毕竟我懒得找理由，也懒得说服先生。”

“快回去吧！”朱元璋摆摆手，看着朱英雄远去的背影，看了看手里的糖葫芦拿起来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就在朱雄英快要离开自己视线的时候，朱元璋忽然抬起了头，他发觉这小子并不是随口询问他老二、老三、老四怎么溜出宫的，分明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说来说去，还是告诉自己这空白文书的事情。

“回来。”朱元璋喊了一声，许是隔着有点远，朱雄英并没有听见他的呼喊。

“来人，去把咱的大孙叫回来！”朱元璋看着手里的这串糖葫芦，不自觉的又吃了两颗，边吃边自言自语道，“这东西还真他娘的开胃。”

朱雄英走的并不快，刚才他听见了，他是在拖时间。只要多拖一会儿，自己的目的就能达到了。

“你这个小小子，怎么能跟大父打谜语呢？”朱元璋心情稍好，看向朱雄英道，“说说吧，你有什么见解？啊不，你在梦里的老爷爷怎么跟你说的？”

“大父，时间不早了。我恐怕得先去文华殿听先生讲课。”

朱元璋哈哈一笑，他岂会不知道朱雄英打的什么小算盘，这小子明显是借这个理由不去上课。

“也对，这学业不可荒废。”皇帝朱元璋道，“先去文华殿，等吃晚饭的时候咱去找你。”

“啊？”朱雄英一脸失望道，“不带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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