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那男人傻了,阮娇娇也怔愣了。
这问题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至少在阮娇娇看来,秦江这会儿应该义愤填膺地说别的话,叫这几个男人认识到自己的行为非常可耻,叫他们自惭形秽。
而不是问他,他是哪里人。
“关山人——关你屁事!给老子放开。啊!”
约莫是人胖,脑子就不太好,那男人起先还老实回答了一个关山人,但立即就醒悟过来,脸上的横肉抖一抖。
可才放出一句狠话,就叫秦江一踢他膝盖后头。
何止跪倒在地,还恰好跪在了阮娇娇没提起来的钉耙里。
这会儿的嚎叫,可比杀猪还要更惨烈。
阮娇娇看他膝盖那儿渗出的血,吓得面无血色,赶紧将钉耙撒手。
秦江抬了抬眼皮看她,踩着男人的小腿肚,轻微施力。
另外两个男人见状,叫了一声“大哥”,恶狠狠扑过来,但被秦江两下打倒,狼狈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
“来东南做什么?”秦江问那男人。
男人突然扬另一只手,猛力打向秦江。
阮娇娇惊叫一声,想上前帮忙。
那男人下一瞬的惊叫比先前更大声。
阮娇娇看着钉耙的齿穿透他的小腿肚,痛得他整个人都往前扑。
秦江还紧紧攥着他的手腕,将他提着。脚也还踩着他的脚脖子,叫那男人怎么挣扎扭动都挣脱不开他的压制。
“说话!来东南做什么?”
狠声呵斥,叫阮娇娇又回到被山贼劫道那天,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柳家阿姐搀着她,察觉她身上的颤抖,紧紧抱住她,低声说着:“不怕,不怕。”
“来……来投军——啊!”那男人额上发了好多汗,叫得也很大声。
“来投军?投什么军?”
秦江双眸微眯,双唇抿成直线,捏着男人手腕的手,手背青筋突显。
“海——海卫军——我爹是关山隋青知县,你这是——你这是殴杀衙内子弟!啊!疼疼疼!”
“关山隋青知县?姓肖的那个?”秦江冷笑,“去投海卫军,不去北长港,怎么往西来了这儿?”
“我——关你屁!啊!你快放开我!我爹是隋青知——啊!你是——啊!”
一枚玉,从秦江衣领里滑出来,坠在那自称是知县儿子的男人眼前。
男人大惊失色,但紧接着面色煞白,是秦江用蛮力叫他说不下去。
阮娇娇惊惧看着他在她眼前折磨人,将他这副模样和当天杀马贼的背影交叠起来,双腿发软,柳家阿姐也拉不住她软倒在地的趋势。
秦江瞥向她,一提那男人的手。
“刚才是用这只手碰的她?”
声调平静,他甚至没在话里有任何情绪。
“我、不、不不——我爹是隋——”
像是扭断一把韭菜,“咯啦”一声脆响,那男人连个痛呼都发不出,大张着嘴喘息,瘫软倒地。
像丢掉脏东西,秦江将那男人软了的断手一丢,捡起地上一枚簪子,往阮娇娇这儿大步走来。
他面上还是没有表情,早前的笑是张面具一样,彻底从他脸上被扯掉了。
他捡的簪子,是她的,被雕成白玉兰的玉石上头沾了那男人的血。
触目惊心。
阮娇娇看他背光而来,身形巨大,蛮横又强悍。
像黄泉来的阎罗。
来杀人。
阮娇娇再也禁不住狂跳的心,双眼一闭,昏过去。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