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人?”喜来这才回过神问道:“你没有随江公子回去么?”
“我不喜欢人多,走吧,你不是说要去现场看看。”顾景琰淡淡回应道,并没有做太多解释。
喜来根本想不了太多,只是麻木的点了点头随顾景琰往家中方向走去。
一路上顾景琰几次想要开口搭话,可是看到喜来憔悴昏沉的样子,每每开口都闭上了嘴。
不多时,三人便到了喜来家外。隔着老远就闻到了烧焦的气息,看着自己的家变成了一片废墟,常柏变成焦尸的惨状更是挥之不去。
喜来站在门前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果然如同她所料,周遭除了烧焦的气味外,多了一些油脂和酒的味道。
喜来看了眼常柏房间的位置走上前去,果然在废墟中看到了四个沾染着灰烬的酒坛散落在桌子的位置。
喜来走上前去,拿起一个酒坛晃了晃,里面竟然还有一丝残留。于是探过头去,想要闻一闻,随后便皱起了眉头。
“这酒有什么问题么?”顾景琰见她拿着酒坛发呆,不免好奇的问道。
喜来点了点头道:“我爹从不喝酒,这里出现酒坛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故意让人发现以为我爹是醉酒不能自救。而用油助燃,也是想要加快焚烧进度。”
顾景琰听了喜来的话,沉默了半晌后抬头看向喜来道:“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有备而来。”
“不错,如果只是一时兴起杀人,那这些东西完全来不及准备。还有,他一定是熟知我家情况的人。”喜来放下酒坛缓缓走到自己房间的位置,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眼神变得凛冽。
“这又是什么意思?”一旁的阿影听的云里雾里的,抠了抠脑袋疑惑的看着二人。
顾景琰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阿影 ,随后看向喜来。
喜来解释道:“昨日我离家直至归来,不过只有一个半时辰的时间,而我回来的时候火势正是最凶。可我房间四周的油味,也是十分浓郁。显然,我的离开不在他的计划内,而他准备的东西,却足以烧死我们父女两个。”
“什么人跟你们有这么大的仇?”顾景琰听完下意识发问。
喜来摇了摇头道:“我爹是仵作,虽然都是街坊邻里的,可毕竟都有些忌讳。平日里即便是见到也都只是点点头。更别说有别的人情往来,哪里还会得罪什么人。”
“那就奇怪了,什么人会这么处心积虑的杀你们呢。”顾景琰疑惑道。
喜来若有所思重复道:“是啊,处心积虑......处心积虑......”
看着喜来发呆,顾景琰以为喜来触景伤情,连忙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虽然常仵作已死,可他一定想要你好好活下去。”
喜来并没有听道顾景琰的安慰,反而冷不丁抬头看着顾景琰说道:“处心积虑!”
顾景琰一愣,抬手想要去摸喜来的额头,喜来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只留顾景琰的手停在半空尴尬至极。
“你是不是生病了?”顾景琰小心问道。
喜来连忙解释道:“没有,只是方才大人的话提醒了我。这个人就是处心积虑,杀完人之后再放火,是为了掩盖死者被杀。除了提前准备酒和油之外,他还做了准备。”
顾景琰越发不接,阿影更是摸不着头脑二人看向喜来,喜来抿了抿发干的唇道:“灰!我爹尸体口鼻中的灰!”
“对啊!一般老百姓哪里知道烧死的人嘴里都是灰呢!”阿影恍然大悟,却对上了顾景琰嫌弃的眸子,立即撇撇嘴不敢多言。
“得尽快通知衙门,拿着酒坛去城中寻找此酒的出处。这几个坛子一模一样,应该是从店家那里整坛买的,可坛子釉质毛糙,酒的气味发苦,用来杀人的酒不必太贵所以应该只是一些小酒肆里的来的。”喜来上前拿起酒坛说道。
顾景琰听闻点了点头看了眼阿影,阿影见状立即上前接过酒坛道:“我这就去。”
喜来一愣,没想到阿影会主动前往,感激的看了眼阿影后弯腰行礼道:“多谢这位大哥。”
阿影看了眼喜来,没有多说什么拿着酒坛飞快往衙门赶去。
喜来环顾四周眉头紧锁道:“此人选的时间,正是人入睡最深之时,路上更是连更夫都不会碰到,但愿能从这些酒坛中找到突破口吧。”
看着喜来满眼绝望的模样,顾景琰犹豫了一下安慰道:“你已经很厉害了,只凭这些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来,走吧只是站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还得好好想想你们到底得罪了谁,才会出手这般狠毒要你们的性命。”
喜来点了点头,从废墟中缓缓走了出来,一步三回头看向身后。
顾景琰知道她心中不舍,也没有催促,等她看够了二人着才缓缓往城中走去。
喜来一路上沉默不语,顾景琰见状只好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喜来顿了顿道:“在想我爹说过的话。”
“嗯?”顾景琰看向喜来。
喜来想了想开口道:“我爹说过,案件最重要的,其实是所谓的动机。为情为财,为名为利。甚至为了自己的喜好,又或者只是出一口气。”
顾景琰耐心的听着喜来的话,他发现喜来在说起断案的事情的时候,总有不一样的感觉。
“所以我在想,杀我爹的动机会是什么,为情?呵呵,我娘生下我就死了,这么多年我爹整日出入义庄,连跟外人搭话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可能为情。我倒是想让他再娶......可......可到底还是没机会了。”喜来嗓音有些沙哑,说到常柏,难免再红了眼。
听到喜来的身世,顾景琰看了喜来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顾景琰想了想顺着喜来的思路道:“不是为情,那便是为财了。兴许是为财行凶,你也说了你爹只是一个仵作,为名好像也不太可能。”
“是啊,我爹只是一个仵作,有什么人会跟一个仵作有如此大的仇呢。”喜来默默说道,可话音刚落,喜来便像是清醒了一般猛的抬头看向顾景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