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沈拂衣已经给贤妃请安完再看书了。
红菱再一旁奉茶,语气有些不服。
“小主,那猫眼石首饰是陛下赏的,又不是咱们要的,这贤妃也能怪您身上?把您叫过去跪了那么久,真是蔫坏了。”
沈拂衣翻过一页,听到她的话头也不抬,只是哼笑。
“刚刚在凤藻宫你没听见?这猫眼石以前她得了满满一槲,而这次却一个都没有,而我这却得了一槲,她怎么可能会甘心?”
“且你再想想,这个东西既然是皇后和两位妃位上的嫔妃才能有,怎的越过规矩到我这儿了?”
“难不成是前几日黎总管犯了糊涂送错了?御前的人可没那么傻,那自然是陛下的命令了。”
“陛下想让我和贤妃离心,鹬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罢了。”
沈拂衣看着书本上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八个字,笑道。
真好,又学会两个成语。
红菱听完很是讶异,“小主,奴婢还以为是陛下很喜爱您,这才赏给您的。”
“那会儿才侍寝一日,有什么好喜爱的?陛下不过是想让贤妃知道,她送上龙床的人,他很满意罢了,会好好宠着的。”
红菱这才点点头。
这时,小福子从外头跑进来道:“小主,奴才远远看见陛下的御驾到了。”
红菱连忙收拾东西要准备迎驾。
“不用忙,就这样。”沈拂衣这才抬眼。
“下去吧小福子。”
小福子退了下去。
“小主,您不接驾吗?”红菱问。
“不接,就这样,当作不知情。”沈拂衣摇摇头,继续看书。
接驾了该怎么不经意间装可怜呢。
沈拂衣又翻过一页,碰上自己不认识的字,和不理解的句子,拿了毛笔圈上。
红菱瞧着她的举动,道:“小主,这都画上了,不方便读。”
“就是要这样,这样才能记得住。”沈拂衣只是勾唇。
外头有风拂过,带起树叶沙沙作响,太阳光晕犹如琉璃一般在柩窗前被分割,落在了坐在窗前的沈拂衣身上。
微风带动轻柔的纱衣,柔软轻灵。
披了一身金光,美的出尘。
帝云间走进来,被这一幕晃的有些愣神。
瞧着她几乎要把自己埋进书里,那如饥似渴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沈拂衣看的很是入神,微风吹过发髻,发髻上的首饰环佩叮当很是动听。
“可学会多少?”帝云间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拂衣猛然抬头,见是他,吓得书都掉了。
“陛下…您…”她陡然红了脸。
“朕什么?”帝云间瞧他受惊的模样忍不住逗她。
“您走路怎么没有声音”沈拂衣小声的嘟囔……
红菱连忙将掉的书本捡起来放在圆桌上,又给帝云间呈了茶水,就悄悄的退了出去。
帝云间拿起书打开,一翻开就见内页密密麻麻的被圈了不少。
他讶异的看着沈拂衣,沈拂衣很是不好意思,红着脸道:“婢妾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圈起来慢慢理解。”
帝云间失笑,朝她伸出手。
沈拂衣红着脸将手搭上去,帝云间微微一使力就将她拉入了怀里。
感受到怀中温香暖玉,帝云间很是满足,摸着她身上还是没怎么长肉,他皱皱眉。
“平日多吃些,怎的这样瘦?”帝云间环住她的腰身,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闻着她身上沁人心脾的香味。
“婢妾胃口小,吃的不多。”沈拂衣有些不习惯,轻轻地在他腿上扭动着,光滑的纱衣隔着上好衣料摩挲着他的腿。
“不许乱动。”帝云间声音哑了些许。
沈拂衣感受到了变化,红着脸低下头,不敢再动。
男人喉间溢出一声声性感的笑,一双眼里透着如这温暖日光般的柔意。
“今齐列为东藩,而外私肃慎,捐国逾限,越海而田,其于义固未可也”
“这句的意思是如今齐国被封为东方的藩属,对外却私自与肃慎往来,超出国土远离须界,越过东海而去游猎,本来从道理上是说不过去的。”
帝云间顺着她画的圈一句句给她解释,她不认识的字也教她念。
沈拂衣听的津津有味,一双漂亮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书上的字,面上不自觉的也绽开笑容。
帝云间将她的反应收入眼中,这种读书的渴望是装不出来的,想想自己未来可能将她教的博学多才,心里不由得就涌出了满满的成就感。
教了有十几页,帝云间才停下来道:“先教你这么多,一下子太多你也记不住,若真想学,朕日后可是要抽查的。”
见她还有些不满足,帝云间摸了摸她细嫩的脸。
沈拂衣兴奋地点点头,眸光流转带着点点崇拜。
她又低下头小声道;“陛下,婢妾想写自己的名字。”
帝云间此时心情好,将她抱起往书房走去。
沈拂衣环住他的脖颈将头埋在他的怀中,白皙的脖颈被阳光照耀,像是散着细碎光晕的羊脂玉。
书房的柩窗被打开,外头一片竹林摩挲着响起清风的声音,连带着吹进书房,吹起了沈拂衣臂间的水碧色披帛。
沈拂衣经常在书房中练字,帝云间一撩开玉润珠帘就瞧见笔架上挂着的宣纸,被微风吹动,扬起纸上的字迹。
这字迹很是别致。
瞧着宣纸上有些扭曲的字迹,帝云间能感受到怀中人将身子埋的更深了。
“陛下,婢妾的字不好看”沈拂衣的声音闷闷的,不好意思抬起头。
“很是别致,朕慢慢教你。”帝云间低笑将她放在椅子上。
沈拂衣点点头,铺好宣纸,又不熟练的开始磨墨。
帝云间挑了个趁手的毛笔在宣纸上落下,黑色的墨水顺着毛笔主人张弛有度的力道在宣纸上落下大气的笔迹。
一气呵成,字迹利落,刚劲有力,力透纸背,行云流水。
沈拂衣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心翼翼道:“陛下,这就是婢妾的名字吗?”
帝云间放下毛笔,执起她的手道;“对,这就是你的名字,沈拂衣。”
沈拂衣宝贝似的吹了吹,将纸拿了起来细细观赏。
“陛下真厉害,这字真好看,婢妾可以挂起来吗?”沈拂衣转头眸光带着希冀盯着他。
“自然可以。”帝云间身为男人的自尊此时被狠狠的满足。
沈拂衣将宣纸宝贝一样的放在一旁,娇美的脸上满是欣喜。
“来,朕教你怎么写。”帝云间将她揽入怀里,带着她的手沾了墨水在宣纸上一笔笔落下。
沈拂衣聚精会神的跟着男人的力度,瞧着自己第一次写出好看的字迹,沈拂衣心里一热。
她真的,好久好久,没写出好看的字了,小时候夫子说自己很有练字的天赋,可惜娘亲死后再也没碰过笔墨了。
瞧着怀中人愣愣的看着宣纸,眼眶也微微红了些许,似是温润脂玉染上些许霞色,很是动人。
“怎的了?”帝云间问。
“婢妾自幼时娘亲去世,就没写出好看的字了,以前教婢妾的夫子说婢妾很有天赋。”
说着,她吸了吸鼻子,抬头笑道:"谢陛下,婢妾一定好好练习,练出最漂亮的字迹给陛下看。"
瞧她如水轻灵的双眼染上喜悦,如这清风拂过,令人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