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红愣住。
是啊。
她怎么会忘记了,刘远东已经和温玲离婚了呢?
关键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温玲为什么要和刘远东离婚。
温玲更是为了离婚这件事,能经得起组织上的调查,韩道吉以莫须有的罪名抓他游街时,她也没有站出来为刘远东说话!
温玲伤透了刘远东的心,他凭什么去管她的死活?
“唉,玲玲啊,还真是糊涂。”
段小红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段委员这个人,不错。”
黄开山很随意的样子,说:“其实吧,你去看看温副镇长也行。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
“行了,不提那个娘们。”
刘远东摆摆手:“继续说案子。”
“这案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黄开山脸色阴沉:“有那张身份证在,傻子都知道凶手是谁。可凶手颇有能量,不许我们调查他不说,还故意成立专案组让我带头,把你封为副组长。该死的,秀山县的天太黑了,老子干着实在没劲。恰好,我一个战友在南方经商混得不错,多次让我过去。”
说到这儿。
黄开山笑道:“兄弟,跟老哥我一起去南方吧。如果你不走,我敢说入室杀人的这口黑锅,很快就会扣在你的脑袋上。”
“老黄,别灰心。”
刘远东说:“那些人的本事再大,也遮不住天的。新的镇长很快就要到任了,肯定会重视这个案子的。我们要做的,就是盯紧姓韩的,以免他畏罪潜逃。”
“切,我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信心,对新镇长抱有这么大的希望。就算他是个正直的人,胳膊能拧得过大腿吗?别忘了姓韩的老爹,是什么官职。”
黄开山嗤笑了声,又说:“不过,你说的也对。我只要在派出所一天,我就得对得起头顶的国徽!放心,就按照你说的去做,让人盯紧姓韩的。虽说我这个副所长屁都不是,可还是有两个好兄弟的。”
天黑了下来。
刘远东准备回家。
“兄弟,那些人说是限期一周破案,其实最多给你五天!我敢说,五天之内,他们肯定会炮制出你是凶手的伪证,很可能会通过县局,把你直接抓走。”
黄开山看了眼门外,压低声音:“如果你想通了,第五天之前必须得离开清水镇!我把战友的地址给你,你直接去南方找他。千万别回你老家,要不然一抓一个准。”
“谢了,老黄。”
刘远东抬手,重重拍了下黄开山的肩膀,快步出门。
他骑车子来到镇南头时,看到了高挑着灵幡的包子铺。
犹豫了下。
刘远东把车子倚在了门口,走进了敞开着的大门。
他已经知道薛寡妇名叫薛柔,这个院子是她和老爹四年前来到清水镇后,花了一千块钱买下来的。
院子不大。
北屋门口扎着灵棚。
老头的灵位摆在八仙桌上,背靠着一个花圈。
院子里则是空荡荡的,夜风吹动了花圈,哗啦啦的响。
阴气森森的很是吓人。
屋子里亮着灯,摆着一口棺材,正冲着门的矮凳上,有一碗小米干饭,上面斜斜的插着一双筷子。
一盏长明灯随着刘远东走到门口,火焰摇曳了几下。
全身缟素的薛柔,就跪在棺材前的地上,怀里抱熟睡的桃桃,目光呆滞的看着棺材。
听到脚步声后,薛柔下意识的抬头看来。
看着那张带有大黑痦子的脸——
刘远东刚要说什么,桃桃忽然猛地挣扎了下,沙哑的哭道:“妈!妈!我怕,我怕!”
薛柔连忙低头,轻拍着桃桃的后背,晃动起了她:“不怕,不怕,妈妈在。”
始终在昏睡状态中的桃桃,这才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却依旧不住的轻颤。
“大兄弟,你怎么来了?”
薛柔声音沙哑,艰难的笑了下:“夜入寡妇门,还是个刚死了老人的寡妇。你就不怕被人看到,说你对小寡妇有想法?况且本来就有很多人说,你就是杀害我爹的凶手。”
刘远东坐在了门口的小马扎上,点上了一根烟。
这才问:“你相信,我是昨晚的凶手吗?”
“不信。”
薛柔回答:“就算你蒙着脸,我也能通过你的眼睛,确定你不是凶手。因为,我认识你的眼睛。”
刘远东奇怪:“咱们又不很熟,你怎么会认识我的眼睛?”
薛柔歪着头,又笑:“我说我早就看上你了,你信不信?整个清水镇那么多爷们,我就看上了你。”
算了!
这个寡妇娘们受到严重的刺激后,脑子很不好使。
要不然,也不会在她爹的棺材前,说这种不着调的话。
“我过来,就是和你说一声。虽说你女儿捡到的那张身份证,就是凶手遗落的。但因为某些人颠倒黑白,暂时不能抓他。你先忍耐几天,一周后新的镇长就会到任,到时候,肯定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刘远东说完站了起来。
他也不想滞留这儿,气场不对劲,这个寡妇娘们脑子更不正常。
薛柔问:“你确定,新镇长能帮我伸冤?”
刘远东认真的点头:“确定。”
薛柔嗤笑了声:“呵呵,搞得就像你会当镇长似的。这当官的,还不都是一样的黑!”
刘远东没有再说话,转身刚要走,桃桃忽然又梦中惊醒,大哭大闹了起来。
薛柔赶紧哄她,却怎么也哄不好。
“孩子肯定是吓着了。”
刘远东伸出手:“要不,我帮你抱她会儿?都说男人身上阳气重,也许我能为她提供安全感。”
薛柔连忙站起来,把孩子放在了他的手上。
奇迹出现了——
刘远东刚把孩子抱在怀里,紧闭着双眼,不住挺身子大哭的桃桃,立即就安静了下来,张开双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腰,小脑袋钻进了他的腋下。
“呵呵,还真管事。”
薛柔揉了揉膝盖:“那就麻烦你帮我抱她会儿,我去做点饭吃。”
刘远东点头。
薛柔去厨房做饭了,刘远东坐在门口看着棺材,莫名觉得心里发毛。
他不信鬼神,可这种气场真让人难受。
足足一个小时后,薛柔才吃饱喝足,整个人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期间,桃桃始终沉睡,没有再一惊一乍。
“我得走了。”
刘远东如释重负般的把孩子交给了薛柔。
可薛柔刚把孩子接过去,她马上就惊醒,再次哭闹了起来。
刘远东连忙再次接过来,她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接下来的大半个小时内,刘远东三次把桃桃交给薛柔,她都立即惊醒。
呃。
看着怀里的桃桃,刘远东忽然很头疼。
他总不能就这样抱着她吧?
“刘远东。”
薛柔忽然说:“要不,你给桃桃当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