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追热度,许海明连夜联系好录音棚,让唐一敖次日就去录歌。
逐利是商人本性,无可厚非。
收到消息,唐一敖拨通江心月的电话。
“小月儿,我明天耽搁半天,下午再去医院看你。”
江心月得知以后兴奋地问:“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唐一敖有些担忧:“你现在可以离开医院吗?”
江心月嗓音软糯地哀求:“我会跟医生说的,你带我去吧,天天躺在床上,我身上都要长蘑菇了。”
唐一敖露出笑容:“好,医生同意我就带你去。”
次日一早,黄丫丫带着司机来接唐一敖。
一见面,小麻雀就又开始叽叽喳喳。
“哥,你现在可太红了,我都跟着沾光。”
“网上蔡易凡的那些脑残粉,一夜之间全都闭了嘴。”
“你被扔鸡蛋那个视频好多人看了,都为你鸣不平,要去声讨那群人。”
……
唐一敖淡淡地说:“我才没工夫搭理这些事,先去中心医院一趟。”
上车以后,又在后排眯了一会儿。
他现在几乎每天都能梦见高中时代。
风华正茂,岁月青葱。
假如时光能够倒流,该有多好。
江心月对出去玩十分期待,终于可以摆脱这难闻的消毒水味。
她早早起了床,眼巴巴地望着窗外。
看到唐一敖,脸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小月儿,医生怎么说?”唐一敖一进门就问。
“医生说可以出去,但晚上必须回来。”江心月开心地回答。
唐一敖不放心,又向张慧芬确认了一下。
张慧芬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嘱咐他照顾好小月儿。
唐一敖帮江心月整理了一下针织帽:“那走吧!”
两人向张慧芬道别,离开了病房。
走进电梯,江心月一把拽住了唐一敖的手,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
“没事的,马上就到楼下了。”唐一敖轻声安慰。
每个人乘坐电梯,应该都幻想过电梯突然坠落的场景。
江心月因为父亲的缘故,这种恐慌比寻常人强烈许多。
唐一敖感受到,小月儿的手掌冰凉,手指纤细。
很想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帮她暖热。
不过电梯很快到了地下室,江心月怯生生地抽回了手。
黄丫丫迎上来,询问道:“哥,这位姐姐是谁呀?”
作为助理,这是她的职责所在。
必须要提醒艺人,特别注意与异性的交往尺度。
一旦落入狗仔的镜头,搞不好就是一桩大麻烦。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为免节外生枝,唐一敖并没透露江心月就是水中月,只说是自己的老同学,好奇想去录音棚参观一下。
黄丫丫看出江心月身体不好,向唐一敖保证:“哥,你一会儿安心录歌,我会照顾好姐姐。”
江心月露出善意的微笑:“谢谢你。”
年轻女孩子有很多共同话题,黄丫丫又是个话痨,一路上转过头来,向江心月打听各种八卦。
“姐姐,我哥上学那会儿就这么帅吗?”
“是不是有很多女生暗恋他?他是不是经常收情书?”
“你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之前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你?”
……
江心月勉力应付:“是呀,他那时候就很帅,有好多女生暗恋他。”
唐一敖插不上嘴,连连向黄丫丫使眼色,让她控制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黄丫丫直接无视,又打听起了唐一敖上学时的糗事。
不过在江心月口中,唐一敖没有出丑的时候,永远是完美的校草形象。
到了录音棚,早有一整个音乐团队夹道欢迎。
“唐老师,久仰大名,一路上辛苦了。”
“你在《好歌声》的表现,只能用完美来形容。”
“今年的冠军非你莫属,以后咱们一定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
唐一敖假笑着应酬,心里不禁感慨唏嘘。
几天之前,自己还是个娱乐圈边缘人士,出门搞不好被人当成司机或助理。
现在左一个唐老师,右一个唐老师,叫得他都脸红。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这么神圣的称呼,到底是从哪一天开始,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叫了?
音乐团队一早就调试好设备,只等唐一敖调整好状态,马上就能开始录制。
戴着耳返,站在麦克风前,唐一敖透过隔音玻璃,微笑着向江心月挥了挥手。
江心月攥着拳头,朝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一敖,你一定能成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
这熟悉的天气,留在深处的记忆。
似乎那次我们相遇,是缘分前世的累积。
那曾经的旋律,却不能再次响起。
是否我们无法逃避,早已注定的结局。
……
唐一敖独特的声线,回荡在录音棚里。
一瞬间,又将所有人拉回到悲伤的情绪中。
每一句歌词,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人们心上。
或许这就是文字的力量。
黄丫丫眼泪汪汪地问:“姐姐,你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写出这么悲伤的歌?”
江心月目不转睛地盯着唐一敖,轻声道:“你有过暗恋的男生,却没有告诉对方的吗?”
“当然有啊,我们女孩子,怎么可能主动表白?”黄丫丫掏出纸巾,分了一张给江心月。
千百年来形成的文化中,男女在爱情里的地位,是截然不同的。
一个男生,从理论上讲,可以追求任何一个自己喜欢的女生。
而受传统思想的束缚,女生则往往只能在有限的追求者中,挑选其中的一个。
只有极少数特别勇敢的女孩儿,会向心仪的男生主动发起进攻。
江心月这样的女生,在面对爱情时,显然跟勇敢不沾边。
简简单单我爱你三个字,多少人永远藏在了心里。
何况表白这件事,绝大多数不是为了得到对方,而是为了让自己死心。
只是还没告诉你,对不起,我爱你!
没有你我无法呼吸。
我不能看你泪流了几公里,只是我还没有鼓足勇气。
还没告诉你,对不起,我爱你!
就算有一天脱离了身体,我依然这样的死心塌地。
……
隔着厚厚的玻璃,唐一敖与江心月四目相对。
相隔六年,对方的眼神既熟悉又陌生。
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
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