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皮比学校的围墙都厚,我的女儿为什么要给你钱?”不等霍青青拒绝,苏曼仪先开口了。
她以前是医生,结婚后,觉得在医院上班辛苦,霍大强爸妈那会儿还在,是双职工,还是小领导,工资高,老一辈节约,霍大强没有兄弟,所有钱都给儿子。
那时候霍大强在部队有津贴,家里不愁钱更不愁各种票据,加上霍大强疼媳妇,就让苏曼仪辞了辞,找了份大学医务室的工作,比医院清闲很多。
苏曼仪是知识分子,说话轻言轻语的,但气场不输。
夏红梅梗着脖子:“我男人死得早,我一个寡妇一把屎一把尿地把青青养大不容易,她现在要走,难道不应该留点钱报答我?”
苏曼仪笑了,她也不着急,让霍大强将两把椅子搬在一起,牵着亲女儿的手并排坐下,才慢条斯理地说道:“确实要报答。”
夏红梅心下欢喜,面上还算平静,霍光宗两口子年轻,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听见苏曼仪的话,咧着嘴狂喜,牙龈都露了出来。
就当霍光宗和赵小丽准备伸手要钱的时候,苏曼仪温温柔柔的语调再次响起:“那咱们就好好算算,这十八年来,青青和你女儿的抚养费,看看谁家出的多,少的那一方把差价补给另一方,您看如何?对了,还有,你女儿抢了我女儿的亲事,虽然那个什么服装厂长,我是看不上,一身铜臭气,但好歹也算是武陵市名人,这笔债也得好好算算,你们赔多少给我家青青?”
苏曼仪说完,霍青青更加不解了,霍灵珠在苏曼仪身边生活了十八年,应该是有感情的,怎么现在这么快就能割舍开来?一口一个你女儿?
霍大强也面露疑惑,他和妻子生活多年,却好似从未真正了解过她,家里三个孩子,妻子对二女儿小儿子是更好,但也未曾苛待过霍灵珠,但现下,她好像对曾经的大女儿一点感情都没有。
夏红梅完全没话说了,她总不能说不认霍灵珠,那岂不是到手的财神女婿也飞了?
苏曼仪也不是真的想要钱,就算要,看夏红梅家里条件,他们也给不出。
“我没钱,你们有钱富养灵珠是你们的事,我们家穷,这十几年,没让青青饿着冻着已经不容易。”夏红梅没什么底气地说道。
“没钱,就拿自行车抵债好了。”霍青青指了指院子里崭新的自行车,这是严杰送过来的彩礼。
本来还有现金1999的,被霍青青以赔偿的名义要走了1900,也难怪严杰没打招呼就跑,这是怕再给彩礼钱了。
“不行!这是我妹夫给我的。”霍光宗立刻跑进院子,护在自行车前面。
这牌子的车,接近300块呢。
霍青青无所谓笑笑:“不给也行,那咱们去公安局,把账好好算算,我这些年可没用你们家的钱,衣服鞋子都是你们穿剩下的,唯一一件红色呢子衣,我也给霍灵珠了。但是,你们女儿花的钱可不少吧。”
“至少也有五位数了。”苏曼仪打配合。
霍大强爸妈前几年走了,老两口节约一辈子存款不少都留给了儿子,霍大强工资高,苏曼仪待遇也不差,加上她本就是医生,有时候给邻里看看病,也会收一些诊金,他们家在80年代绝对算得上中上层收入,但苏曼仪会理财,不抠门,但绝对不会浪费。
除了子女基本的衣食住行,和教育,不该花的也不会多花,说给霍灵珠花了上万块,是夸大其词,只是想吓唬吓唬夏红梅一家,省得以后阴魂不散找霍青青要钱。
霍大强不是贪便宜的性子,但听到亲闺女说十八年没买过一件新衣服的时候,脸上的怒气藏都藏不住,顿时黑了脸,语气冰冷厚重:“你们居然还敢要钱?不起诉你们虐待就已经是仁至义尽。”
霍大强是退伍军人,不能随便打人,不然早就上手了。
不过,起诉这个词也挺有威慑力,夏红梅他们不敢说话了,头都埋下去,生怕被打脸。
霍光宗默默让开,底气不足地说道:“霍厂长,看在我妈把您闺女养大的份上,这事儿就算了,我们以后绝对不会找霍青青同志,更不敢找她要钱。”
霍大强哼了一声:“记住你们说的话。”
霍青青:“口说无凭,你们先写一份断亲书,写清楚我同你们家没有任何关系,明天再去迁户口。”
今天周日,再加上霍青青还不确定新父母是不是好人,户口的事明天再说,如果霍大强苏曼仪也不行,那她就想办法单独立户。
“还是闺女想得周到。”霍大强竖起大拇指。
夏红梅怕被起诉,立刻让霍光宗写好断亲书,表明以后他们家和霍青青没有关系,几人签名按下手印,明天再去派出所公证迁户口。
霍青青接过断亲书,也没忘记把自己那页户口扯走。
霍大强见女儿没穿外套,示意苏曼仪把呢子大衣给女儿,自己又将外套脱下给媳妇穿上。
“小曼,你骑新单车,我载青青,走,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