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陆谨州的承诺在凌奕耳中分外令人安心。
凌奕松了口气。
一连续了两杯茶,等了许久的三位皇子终究是不耐烦了,或许是听到了外头的脚步声,六皇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凌奕你好大的胆子,敢让我们等这么”
六皇子视线触及到了跟在凌奕身后的陆谨州,瞪大眼睛,将未说出口的话打了个转咽回了肚子里
莫名有种狐假虎威之感,是他假陆谨州的威。
“三位皇兄,久等了。”凌奕行了一礼。
陆谨州笑了笑,随意一拱手,挂上了那副熟悉的和善笑容:“诸位皇子光临寒舍,臣不好不招待,只是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凌奕暗惊,陆谨州竟然如此不客气,语中暗示尽是也送客的意味。
他对自己也不这样啊。
反观对面三位皇子的态度,诚王虽然恼怒,却并未发火,稀奇。
“陆大人,叨扰了。”
宣王依旧笑吟吟的,而一旁六皇子看向陆谨州的神情竟有些谄媚。
凌奕陷入沉思,看来他对陆谨州手中的权力有些低估了。
“无事,只是近来听闻七弟受父皇封赏,得封安王,特来道贺。”宣王笑吟吟的看向一旁的诚王:“二哥你说对否?”
诚王冷笑一声:“自然,只是七弟竟无自己的府邸?为何要住在陆大人府中。”
凌奕为何没有府邸,诚王心知肚明。
凌奕还未说话,陆谨州便笑道:“安王身中奇毒,命不久矣,听闻臣府中有一名医,这才在臣府中养病。”
“啊?”凌奕瞪大眼睛,他啥时候中毒了?还命不久矣?
诚王一怔,看向凌奕的神情带上了几分探究,片刻后才叹了口气:“原来如此,可惜七弟年纪轻轻,怎就可知是何人所为?”
陆谨州摇摇头。
另外二人反应与诚王一致,凌奕看上去虽然瘦弱,却是红光满面精神极好,怎么看都不像是命不久矣的样子。
没人信陆谨州的鬼话。
凌奕心中疑惑,却并未打断陆谨州的话。
“本还想邀七弟去城郊打猎,如今看来是不必了,只希望七弟安心养病,多活些时日。”诚王啧了声。
凌奕皮笑肉不笑:“自然,结义兄弟尚且同年同月同日死,你我乃是亲兄弟,我怎能先二哥一步去了呢。”
诚王咬牙:“只是七弟身上无功无绩,怎好心安理得的受封安王?三弟平南有功,才受封宣王,六弟赈灾有功,却还不如七弟攀高枝儿有用呵呵。”
诚王的视线转向陆谨州,暗示不言而喻。
“二哥说的没错!”六皇子附和。
皇子攀臣子的高枝儿这话实属无稽之谈,实在可笑,这话显然是在讽刺凌奕。
凌奕倒是不生气,诚王说的没错,他确实是靠着陆谨州才得以摆脱现状。
但那又如何,在场的皇子内,谁又比谁的手段更干净呢。
若论功劳,在场所有人都比不上祖父一人立下的功高,也没见祖父下场好到哪儿去。
“诚王此言,可是在质疑圣上行事有误?”陆谨州面色冷凝,语气冰凉。
所有人都知道凌奕是靠陆谨州才封的安王,但到底圣旨是皇帝下的。
诚王深吸一口气,看向陆谨州的神色带上了几分怒火,却强忍着压抑了下来:“怎会,只是感慨罢了。”
沉默许久的宣王见状:“陆大人勿怪,二哥只是性子直罢了,我们三人今日来见七弟,便是想借机一叙兄弟之情,不知七弟近日可有时间?一同去皇庄游玩几日。”
“三哥没听到吗?那个小”六皇子轻咳一声,才继续道:“七弟病了,怎还能随我们出游?”
不等凌奕回答,一旁的陆谨州便点了点头:“殿下身体不适,受不了车马颠簸。”
凌奕:“”
“哼。”诚王冷哼一声:“既如此,本王便不多留了,七弟最好祈祷你找的救命稻草能一直与你站在一处,且好自为之吧。”
诚王一走,其余二人便也不停留,纷纷告了别。
“和你娘一样,都是个短命鬼。”六皇子走前还不忘嘲讽一句。
凌奕皱眉,一旁的陆谨州却拍了拍凌奕肩膀:“殿下,来,戴上。”
低头一看,是一枚银色的长命锁。
凌奕疑惑:“陆大人这是何意?”
“方才口不择言,说了殿下命不久矣,如今细想起来,总觉不妥。”陆谨州叹气。
凌奕险些气笑了:“既如此,陆大人又何必说谎”
“今日拜访的三位皇子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定会有数不胜数的人来府上拜访殿下,各怀鬼胎,实是厌烦,不如托病不见。”陆谨州说着,亲自动手将长命锁为凌奕戴上:“去去晦气。”
“”凌奕并未拒绝,总觉着陆谨州这样子有些怪怪的。
将长命锁带好,陆谨州神色也柔和许多,笑着点了点头:“我的殿下,还是要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为好。”
陆谨州祝福的低语落在凌奕耳中,总觉着有些怪异。
凌奕缩了缩脖子,压了压身上起的一层鸡皮疙瘩:“陆大人,你”
见凌奕犹豫,陆谨州笑道:“殿下想说什么?”
“陆大人年纪不小了,怎么不想着娶一门亲?”凌奕犹豫着开口:“不是说陆大人年纪大哈,只是也到了娶妻的年纪吧?”
他想,或许陆谨州是没接触过女子,或许娶个妻,就对自己没兴趣了呢?
还未等凌奕反应过来,便见陆谨州的笑意肉眼可见的消失在了嘴角。
坏了,踩雷了。
“殿下说什么?臣没听清楚?”陆谨州语气平静。
凌奕快速摇了摇头,连带着身上的长命锁也叮叮当当响了起来:“没,没说什么,哈哈。”
陆谨州温柔一笑,眼神却紧紧盯着凌奕,目光中透着一丝执拗:“殿下,臣自知对女子毫无兴趣,怎能将错就错,去祸害好人家的姑娘呢。殿下若这般为臣考虑,不如殿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