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划过一抹轻柔的软意。
混合着青雪松的香气,令宋稚枝手里的动作一滞。
可在她看向裴宴时,他又是一副调侃恣肆的闲适模样。
似乎并没有对刚才的小意外有所动容。
不过宋稚枝可没忘记要捉弄他。
将那一小撮猫毛黏在了他卫衣袖口上。
然后满意地后退一步,顺手将手里的围裙丢到裴宴怀里。
厨房她又不熟悉,当然不知道这东西要放回哪里了。
花花绿绿的新围裙被丢了过来。
系带砸在男人的脸上,正好对着那朵花开富贵的艳丽牡丹。
看着倒是滑稽不少。
但裴宴也没恼,纵容着她的一切小报复。
包括袖口处的那撮猫毛。
在看向少女背影的眼神中满是温柔的宠溺。
可是枝枝,他不是什么好人。
最会利用人心来争夺他想要的东西。
这样的他,会被她讨厌吗?
将炒饭和沙拉端到餐桌上,裴宴又重新回到了厨房。
借着拿虾仁蒸蛋的功夫搞了点小动作。
重新坐回餐桌前,两人面对面。
但宋稚枝却是一丁点的胃口都没有。
刚才吃得有点多,这会儿什么也吃不下了。
虽然裴宴的手艺的确不错,但她今晚是无福消受了。
“不喜欢?”
见她一直没有动筷,男人眉峰轻皱。
语气也蒙上了一层沉重。
早餐就吃了那么点,下午回来又没吃东西。
这会儿应该是早就饿了。
怎么枝枝一点胃口都没有?
难道是因为还在生他的气,所以连带着他做的饭也讨厌了?
想到这里,裴宴握住筷子的手稍稍用力了些。
手背上的青筋也跟着鼓胀了起来,看着极具力量感。
“没有,不太饿。”
宋稚枝老实道。
目光又顺势落在了他袖口处被她故意粘上的一撮猫毛。
不是,他吃饭前洗手的时候都没发现的吗?
灰色的猫毛在浅色系的卫衣上应该很容易被看到啊。
“想吃什么,我重新给你做。”
将筷子放下,裴宴垂眸开始反思自己。
这事确实是他有问题。
在做饭前他就应该先跟枝枝沟通的。
虽然他了解她的一切习惯。
可口味这个东西也是在不断变化的。
“我真的不饿,你吃吧。”
见他要起身,宋稚枝连忙制止。
这会儿就算是把山珍海味给她搬过来,她也是吃不下的。
“真不饿?”
还是因为真的太讨厌他而吃不下去饭?
这句话裴宴没有勇气问出来。
只是垂着眼睑,周身的气势更加冷凝了。
仿佛是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般。
看得宋稚枝也是没头没脑。
好好的又生气了。
这也幸亏裴宴是个男的。
不然总是这么经常生气,估计早晚都得得乳腺结节。
没去搭理他,宋稚枝招呼不打就直接离开了餐厅。
可她人还没踏上旋转楼梯,身后就传来了男人剧烈咳嗽的声音。
伴随着还有瓷器相撞的清脆刺耳声。
又作什么妖呢?
原本宋稚枝是打定主意不去管他的。
毕竟是个成年人了,应该能照顾好自己的。
但那生病引起的一声声的低咳还有粗重的喘息声,还是让她软了心肠。
之前她小时候因为贪玩,追着蝴蝶在小花园里跑了好几圈。
恰好春季又是花粉多发的季节,她的哮喘犯了。
而那时照顾她的陈妈还在厨房做饭。
哥哥也出去了。
整个宋宅就只剩下她和陈妈。
那种窒息感让她的大脑搅和成了一团浆糊。
恐慌与不安也席卷至她的心尖。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抢夺的氧气也越来越稀少。
下意识地就紧紧拽住那朵凋落在泥泞土壤中的芍药。
她以为,她会死在那里。
像那朵花一样。
指尖的力道慢慢松开,她的意志也渐渐消沉。
系统急得团团转,但因为积分不够兑换不了道具。
只能化作缅因猫去找人。
幸好一直躲在桂花树旁的裴宴发现了她。
匆匆赶来后,就从口袋里拿出了她常用的喷雾。
这才让宋稚枝捡回一条小命。
自此宋宅将花园里的花全部移栽了出去,改成了竹林。
她也被勒令不许乱跑乱跳,保持正常的心率。
算了,就当她日行一善好了。
宋稚枝转身回到餐厅却发现男人脸色十分苍白。
胸膛伴随着他的呼吸而剧烈起伏着,看起来格外痛苦。
就连裸露在外的小臂也布满了红疹。
这让宋稚枝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裴宴因为吃巧克力而过敏的情形。
不过既然他知道自己会因为巧克力而过敏。
肯定就不会去吃啊。
“裴宴?”
连忙上前将人扶住,宋稚枝担心地喊着他的名字。
试图唤醒他。
可他的意识似乎有些低沉。
眼神也是空洞的,无意识地轻轻眨着。
就连脸颊也由于过敏而变得红扑扑的。
“唔。”
鼻尖嗅到少女身上的馨香。
裴宴瞳孔微颤,直接就将脑袋拱在了少女的怀里。
薄唇勾起一抹清浅的得逞微笑。
“枝枝,难受。”
用鼻梁蹭着少女的肩窝。
大有一副因为虚弱过敏而得寸进尺的样子。
两只如同铁箍般的双臂也紧紧揽住了她的软腰。
这蹭蹭,那贴贴的。
似乎要将她的身上全部都染上他的气味才肯罢休。
“又是过敏吗?”
不太清楚他的身体状况,宋稚枝也不敢乱动。
只能任由他在怀里作乱。
将近两米高的男人愣是在娇小少女的面前化为了乖犬。
收敛了所有的利爪和尖牙。
甚至还将白滚滚的肚皮也露了出来。
只为搏得她的怜悯和同情。
示弱虽然丢人,但对枝枝有用啊!
裴宴愉悦地享受着少女对他的偏宠与纵容。
直到宋稚枝的耐心告罄,裴宴这才睁着湿漉漉的小狗眼。
委屈巴巴地轻哼道,
“可能是对猫毛过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