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中丧母

第1章

第1章

家里因为老公的充电器起了火灾。

危急关头,老公抱起他的白月光就往外跑,独留我蹒跚的母亲被大火活活烧死。

瓷白的墙上都是母亲挣扎的印记。

母亲死后第二天,老公打来电话,埋怨我为什么不去医院看他。

“怪不得你被孤立,你这性格活该没朋友!”

老公还埋怨我妈老旧的电器导致他的白月光受了伤,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妈身上,强制性要求我妈为她移肺。

结果他没找到我妈,把矛头对准我。

我流了孩子,没了半个肺。

他说我罪有应得。

01

独自处理完妈妈后事后,我回到家。

家里漆黑一片,桌子都少一半。

如果不是路人报警,整个楼层都会遭殃。

我瘫软在沙发上,像是被抽去灵魂。

瓷白的白墙上出现我妈的几道抓痕。

我妈死了,因为老公的充电器,可他却像人间蒸发一样没有半点消息。

我掏出手机,拨通老公电话,等了好一会对面才接通:“现在知道打电话了?”

我沉默良久,下定决心,淡淡回复道:“陈年华,我们离婚吧。”

陈年华立刻揶揄出声:“李佳安,你良心被狗吃了吗,我因为你妈都住院了。”

自己住院还要冤枉我妈。

如果不是他充电器漏电,就不会有这场火灾。

如果陈年华没有关上门,我妈就不会死!

我细细摩挲着白墙。

这是我妈挣扎的痕迹。

我看了监控,雾气弥漫中两道身影纷纷跑过,其中一个带上了门。

母亲在熊熊大火里慌不择路,凄厉的惨叫在走廊回荡。

我妈被大火烧死,残余的骨头被迟来的水流冲散。

连骨灰都凑不齐。

我深呼吸几次,试图压下眼泪。

拿出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果断签下自己的名字。

既然他不来,那我去找他。

见我不答,他以为我耍小孩子气,无奈道:“这么点小事,你至于吗?”

我抹了把眼泪,哽咽道:“我妈死了是小事,那么在你眼里,到底什么是大事?”

“别无理取闹,梅梅都......”

话未说完,我直接挂断电话

张梅梅是他的青梅。

事发当天,我妈还在教张梅梅做饭。

着火之后,两人拉手就跑,没一个管我妈死活。

我开车来到医院,找到病房。

他正处理工作,手上挂着点滴。

见来人是我,锋利的眉头皱在一起,声音森然:“你来这干什么,我不想看到你。”

刚才怪我不来,现在又不愿看到我。

我不语,把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

陈年华轻啧一声,看向我通红的眼,不耐烦回复道:“李佳安,为了这点小事至于吗!梅梅也在医院,你怎么不学她懂事一点!”

“还想给你个礼物,瞧你的小肚鸡肠,看来没必要了。”

他床头有一个黑色皮包。

上面还沾有白色散粉,明显是人不要的。

况且,我讨厌黑色。

我直勾勾盯着他,曾经无微不至照顾我的记忆已经支离破碎。

“那离婚。”

闻言,他合上电脑,一脸认真的审视着我,好像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他一字一句道:“不可能,梅梅还没出院,你和你妈脱不了责任。”

他像一个弘扬正义的审判官,一一列举着不属于我妈的罪证。

“你以为你的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这次着火和你妈脱不了干系。”

陈年华把所有错误都归到我妈身上。

这些话语如同钢叉一般捅在我身上,想起蹒跚的母亲永远被困在大火里,我的心像被人死死抓住。

我再次重申:“那离婚。”

陈华年拿起离婚协议,当着我面,微笑着三两下撕碎,直接甩到我脸上。

锋利的边角划过我眼球。

他看着我的沉默,以为我没办法,只能为他所用,于是兴师问罪般问我。

“梅梅有哮喘你不知道?”

我静静看着地上的碎片,它和我母亲的下场一样。

被人随意摧毁。

“那你想怎样?”

“不怎样,梅梅肺部感染。”他接下来的话,我三观炸裂。

“叫你妈来捐肺。”

我直接站起身,指着他鼻子骂道:“陈华年,你不是人!我妈已经被你害死了!”

他像天神一样睥睨着我,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好样的,为了推卸责任,不惜将亲生母亲出卖。”

“咱妈知道该多伤心啊。”

“事情因她而起,那就因她而终。在梅梅没有出院之前,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我妈已经死了,为什么不能让她好好安息。

“你不是说咱妈死了吗,你把她骨灰拿来我就相信你,不然,我就要去告状喽。”

他赌我拿不来。

我确实拿不来,因为我妈已经成了一堆白骨,但他不知道,他也不相信。

被热油烫一下都很疼,何况被活活烧死。

我气红了眼,身体止不住颤抖:“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揉了揉太阳穴,似乎不想和我聊这个话题。

“我已经两天没有去公司了,公司出了事故你赔我钱吗?”

“你耽误我的这些时间,你辈子也赔不起。”

我妈因他死在大火,他却无动于衷,甚至觉得我在作秀。

心脏传来呼吸不上来的疼痛,好像被人撕开结痂肆意窥探。

换作之前,说不定我会主动弯腰道歉,乞求他的原谅。

甚至求他不要冷暴力。

但现在不会了,我和他已经断了。

02

门外传来几声咳嗽。

“咳咳.....陈哥哥,不要和姐姐吵架。”

张梅梅扶着门框,白皙的脸没有丝毫血色,苍白如纸,一副扶风弱柳之态。

陈年华一脸担忧,催促我去扶她。

可我无动于衷。

我明白,她是装的,她一直在偷听我们对话。

她小心翼翼走过去,拧着病号服的衣角。

“不要怪姐姐,如果不是我非要学做饭,就不会注意不到卧室里着火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妈已经死了!

张梅梅低下头,眼泪欲掉不掉,陈年华心疼坏了,直起身轻唤张梅梅过来。

张梅梅轻靠过去,时不时咳嗽几声。

“哥哥,我好难受,我呼吸不上来,我是不是要死了.....”

张梅梅豆大的汗珠顺流而下,好像真的很难受。

我知道,这是水,她一进门就有了。

陈年华心疼的抱着她,轻轻抚摸她柔顺的头发,替她擦干眼泪。

见我直挺站着,他嫌弃我没眼力见。

“去给梅梅拿张纸。”

两人如胶似漆、你侬我侬,一股恶心蹿入心头。

“不哭,不怪你,我早就告诉过她妈把用电器换掉,她不听才有了火灾,你没事就好。”

“医生怎么说?”

张梅梅欲言又止,最后莞尔一笑。

“怪我从小体弱多病,这肺,不争气啊......”

陈年华听出来了,表情一脸凝重。

“我把我妈的肺捐给你。”

理智在这一瞬间崩塌。

他口中的我妈是命丧火海的我妈!

可惜,他永远也找不到我妈了。

我咬牙切齿道:“陈年华,你说的是人话吗?”

我冲上去就要扇他。

却被赶来的主治医生拦下。

陈年华好像早就料到我会出丑,提前按了床铃。

医生厉声呵斥:“医院禁止大声喧哗,请你立刻离开!病人需要休息!”

随即他向陈年华谄媚笑道:“抱歉陈总,我立马赶走她,不扰您清净。”

可我像脱缰野马,挣脱几人束缚,重重扇了陈年华一巴掌。

“啪。”

周围人都惊了,他也是。

可碍于面子,他没有打回来。

陈年华震惊的表情未散,张梅梅慌忙查看他的情况。

如果不说,我还以为自己才是插足的第三者。

陈年华抬起眼,摸着发红发烫的脸,阴森笑道:“李佳安,你可千万别让我找到咱妈。”

我心猛地一颤,他是名声在外的总裁,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什么性格我懂,只有他不想,没有他不能。

他不会善罢甘休。

可那又怎样,我妈已经因为他死了。

最后,保安来了。

保安他毕恭毕敬喊道:“陈总。”

对了,这家医院是他名下的。

人自然也是向着他的。

我冷哼一声,满腔怒火离开了令人作呕的病房。

03

我和陈年华的相识,要从高中说起。

那时,我外貌不出众,又一穷二白,懦弱的性格使我成了欺凌对象。

他们会把垃圾倒在我桌上,甚至让我吃掉它,我曾反抗,却迎来了更严重的暴打。

我呼救,但所有人都视我为山洪野兽,对我避之不及。

他们在大冬天泼我冷水,把我锁在厕所里,任凭我拼命呼喊。

老师视而不见,只会问我:为什么他们只欺负你。

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

我不敢告诉我妈,因为这所高中是我累死累活考上的,学费都是东拼西凑的。

直到陈年华来了,这场闹剧才堪堪结束。

他处处护着我,为了我和老师顶嘴,是我在高中生活里唯一的朋友,他会每天陪我吃饭,给我讲冷笑话,看沟通心理学,试图开导我,让我忘掉悲惨的过去。

于我而言,他是我青春的一束光。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

母亲慈爱的看着他,摸摸他的手,把我托付给他,告诉我们:家中有爱,方可长久。

因此,我把这温馨小屋当做我魂牵梦萦的地方。

我陪他创业,陪他吃苦,竭尽所能的帮助他,他也不负众望,功成名就,成了人尽皆知的大老板,我们搬了家。

他会每天给我买礼物,给我制造小惊喜,每逢过节,他会给我妈买保健品,带我们一起去旅行。

周围人都羡慕,说我好福气。

有次半夜,我妈突发脑梗,浑身抽搐,但他在外地出差,当我给他打电话时,他叫了整个医疗团队来给我妈治病,比救护车来得还快。

他停下手头工作,连夜回家主动照顾我妈,给她擦脸喂饭。

对她无微不至。

直到我妈醒来,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下。

妈妈再次露出笑容,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也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

他信誓旦旦地对我说:“有我在,你放心。”

陈年华心疼我和我妈,选择主动入赘。

直到有一天,一切都变了,他远在国外的青梅回来了。

我和他一夜之间有了一层透明隔膜。

他的口头话也成了:梅梅家里水管坏了,我去看看。

梅梅家灯泡坏了,我去修修。

梅梅从小体弱多病,你就不能多点宽容。

我只是把他当亲妹妹,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不回去了,你自己吃吧。

......

可他还是会做表面功夫,每月定期给我妈买保健品。

房子是陈年华买的,现在家散人亡。

一切美好都成了过去式。

04

我收拾完妈妈的遗物,回到了老妈的家。

四处荒凉萧瑟,杂草丛生,白墙片片掉落,空气中漂浮着尘埃。

第二天,我抱着衣服,去了选好的墓地,路上碰到陈年华带着两个保镖气势汹汹的过来,身旁还有一瘸一拐的张梅梅。

陈年华的脸映入眼帘,我下意识要跑。

他说过,他要找到我妈,给张梅梅捐肺!

我逃跑的动作,在他眼里成了做贼心虚。

两个保镖像出笼野兽一样跑过来,死死抓着我,把我押到陈年华眼前。

陈年华戏谑的看着我,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李佳安,咱妈呢?”

“她在哪?时间已经到了。”

我死死抱着妈妈的遗物,死死瞪着他。

如果我妈还活着,这个畜牲也会置于我妈死地。

“你要给妈去洗衣服?那她在哪?”

他在破败的屋里巡视一圈,始终没找到我妈的身影。

陈年华明显不耐,吩咐保镖把我妈衣服抢过来,任凭我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黑白照周围的玻璃框四分五裂。

他随意把衣服踩到脚底,试图用烟灰烧毁衣服来威胁我说出我妈的下落。

陈年华看着黑白照片,冷嗤一声:“做戏还挺全。”

张梅梅哭哭啼啼上前,正好踩到我妈的遗照上。

“我与阿姨无恩无仇,阿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什么意思?”

张梅梅撩起裙子,露出绑着纱布的右腿,泪眼朦胧道:

“我想去阿姨家赔偿维修费,给她做饭表达我的衷心,结果她不分青红皂白,端起烧开的水就要烫我,如果不是我跑得快,估计都要毁容了。”

纯属混淆是非!

我妈和她不熟,不可能拿热水泼她,况且我妈已经去世了。

“你有什么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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