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言重了,我知道一个道理,子不教父之过。您替我受罚,也是人之常情。或许是老天爷,也认为这鸡蛋该砸在您的老脸上。”
淳于宴的眼角抽搐起来,冠胜雪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都落入了这些临近百姓们的耳里。
“淮南侯,竟然是那奸臣的义父?”
“哎呀,我们还是躲远一点吧。”
淳于宴闭了闭眼睛,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冷冷的笑道:“泽儿,我还以为你不认我这个义父了。”
“哪能啊,说到底我能有今日,也多亏了义父的栽培。”冠胜雪含笑说着,两面三刀嘛,她还是会的。
淳于宴愤恨的咬了咬牙,看向四周的百姓,又看了眼这个“沈泽”,突然有了主意。
“没错!子不教父之过!来人!把沈太师给我拿下!”
冠胜雪微讶,便看到淳于宴的那些人将自己团团围住,直接把她给拽下了马。
刚想还手的冠胜雪,突然被一个人的声音打住了动作。
只见沈泽从轿子里走了出来,看了眼被制服的冠胜雪,抬起头,看向马背上的淳于宴:“怎么回事啊淮南侯?”
此刻,天空飘起了小雨,洋洋洒洒着滴落在地面。
冠胜雪被两个人反剪着手臂,没有挣扎。
她方想起他们的计划,把淳于宴引入宫中,届时擒获。
现在,自己还不能出手。
还需要等卫渊统领,把淳于宴埋伏在京城里的人一一剿灭。
他们抓住的那个刺客,已经供出他们埋伏的地点了,散布在京城四处。
这还要多亏了沈泽的那位相好—如燕姑娘,要不是她迅速联络了青柳小苑的密探们前去探路,那卫渊还不好去抓人。
淳于宴挑眉道:“老夫想起来,子不教父之过。我这位义子,勾结曹党,扰乱朝纲,被百姓们唾弃。理应抓进诏狱,好好审审。所以,老夫就当着诸位百姓们的面,将他拿下!”
沈泽瞄了眼被摁跪在地上的冠胜雪,他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
百姓们都怔愣了片刻,旋即就是叫好声。
那几个孩子兴奋的抄起手里的烂菜叶和鸡蛋,正要往冠胜雪身上扔时,沈泽突然背过身,往前走了几步,挡在了冠胜雪前面。
那些孩子被他们的爹娘叫停了,忙拉扯到后边去:“别扔了,到时候再扔错了人,那可是冠侯啊。”
冠胜雪心里不是滋味,多少有点替沈泽叫屈。
早在她还没有和沈泽互换身体的时候,那人群里的孩子,估计就是自己的缩影。
这人啊,当真是不能只看表面。
沈泽垂眸看着冠胜雪,突然开口唤了声:“念春念堂!”
“在!”
念春和念堂连忙走了过来,听候差遣。
“把太师押送回宫,正好淮南侯在。我们就和淮南侯好好查一查曹党一伙!看他们藏了多少的银子,做了多少的孽!”
淳于宴看向那位“冠侯爷”,饶有兴致:“冠侯的意思,是人交给你?”
“这里距宫中还有一段距离,本侯的这两个侍卫武艺高强,押送太师回去,再合适不过了。”沈泽目光灼灼,徐徐说着。
他指了下淳于宴的侍卫,话里有话道,“我是怕淮南侯的手下里,有人中了疯毒不察,别到时候发疯,见了人就杀。”
淳于宴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起来,他拧眉叫退了自己的手下,驱马往前走。
念春和念堂连忙拉起地上的冠胜雪,冠胜雪刚松了口气,就被这两个人一左一右架了起来:“喂喂喂,你们干什么?”
“自然是押送你进宫!”念堂的模样很是高兴,“你这个奸邪之人,这次算是栽了吧?快点跟我们侯爷好好交代,把你和曹魏的罪行都告诉我们,我们侯爷还能救你一命。”
“……”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冠胜雪哭丧着脸,立刻看向那个沈泽:“侯爷,你快说说他们!”
沈泽拍了下冠胜雪的肩头,扑打去肩上的雨水,轻轻说道:“侯爷再忍忍,雨下大了,我去轿子里避避雨。等进了宫,把淮南侯孤立,我们就能翻盘了。”
好吧,冠胜雪叹了口气,只能任由念春和念堂把自己拖到一边,押送着跟在这些马车后面。
道路两边的百姓们都对着冠胜雪指指点点,拍着手叫好。
冠胜雪撇着嘴往前走,腰板挺直了几分,看向前面风光无限的淳于宴,眯了眯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