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山洞里?小和尚,你要是敢说谎,本官绝不饶你!”
薛主簿盯着眼前普普通通的山洞,有些不敢相信道。
那个刀疤中年目光冰冷如刀,死死的锁定李无忧。
他总感觉这个和尚有些不对劲。
实在是太淡定了!
这一路走来连神情都没有变化。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白色的月光洒满大地,如同下了一场洁白的霜雪。
李无忧站在月色之下,宝相庄严,超凡脱俗,宛如世外之人。
“大人若是不信,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李无忧语气平淡。
“哼!点火!和尚你在前面带路!”
众人燃起火把,瞬间把周围照的亮堂堂的,刀疤中年用力推了他一把,让他在前面带路。
李无忧也不在意,笑了笑便走在了最前面。
山洞之中漆黑不见五指的环境,仿佛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众人很快,到了山洞的最深处,李无忧找其中一名官差要了一根火把,朝着黑暗中晃了晃。
刹那间,整个山洞都亮了起来。
众人一时间还没有搞清楚李无忧用了什么手段,目光已经被眼前堆积如山,散发着迷人光彩的金银珠宝吸引。
空气中的异香越发浓郁。
“诸位,这些应该够了吧?”李无忧微笑着问道。
“够了够了!”
此时薛主簿已经无心理会李无忧,精神完全被金银珠宝吸引。
“这些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快把它们运走!”
薛主簿大声喊道,但他的手下亲信,重金培养的私兵,全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贪婪,望着那堆金银珠宝。
他们为什么跟随对方?
无非就是为了吃饱饭,为了几两碎银。
而眼前这些金银珠宝随便拿上一些,就能让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
如此诱惑,谁还看得上薛主簿那点好处。
“大人,此地有些蹊跷!”
唯有那位刀疤中年,眼神中依旧冷静,靠近薛主簿提醒道。
这处山洞并不算隐蔽,就在大路边上,若是真藏着这么多金银珠宝,绝不可能无人察觉。
“你们傻楞着干什么?快去给我搬!”
对于刀疤中年的提醒,薛主簿充耳不闻,口中大声呵斥。
“我搬!我搬!”
有人终于忍耐不住,猛然冲了上去,将金银珠宝拼命地往自己怀里揣。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纷纷加入其中。
“你们干什么?我让你们往车上搬!你们这群狗东西,这是我的!”
薛主簿顾不得形象,冲上去阻止。
结果这些往日里对他毕恭毕敬的手下,头也不回,一把将他推开。
“你个妖僧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刀疤中年浑身肌肉膨胀,身上隐隐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血光,手中长刀泛着寒光,指着李无忧质问道。
“你居然不受骨香影响?哦!原来是提前屏住了呼吸,倒是够警觉的!”
李无忧有些意外的看着对方。
这‘骨香’正是禁婆散发出来的,有着迷惑神智的功效。
凡是受到骨香的影响,根本不需要禁婆动手,就会主动靠上去,被吞噬血肉。
“我也没用什么手段,他们想要,我带他们来了。”
李无忧挥了挥衣袖,原本光彩夺目的金银珠宝顿时消失不见,只剩下满地的石头。
刀疤中年瞬间吓出一身的冷汗。
他修炼的是武道,修为早就到达气血三变的层次,寻常妖魔鬼怪施展的幻术根本迷惑不了他。
可如今近在咫尺,他却完全没有察觉到异常。
冷汗潸潸而下!
虽然李无忧解除了幻术,其他人仍旧状若癫狂,拼命争抢。
这让刀疤中年意识到,李无忧肯定还有其他手段。
“和尚,薛大人乃是朝廷命官,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镇魔司的人绝对不会放过你!”
“镇魔司?”
李无忧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普通的山野小妖他不怕,但是这个镇魔司一听就很厉害。
“不知道这个镇魔司的实力比起你来又如何?”
“自然是强我十倍!百倍!”
刀疤中年夸大其词道。
“哦!那就没问题了!”
李无忧微微松了一口气。
比眼前中年人强十倍百倍,还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
刀疤中年瞬间有些破防。
“去死!”
早就在脚下积蓄的力量,猛然爆发,震裂山石,留下深深脚印。
刀疤中年身形如电,朝李无忧狂掠而来。
虽然眼前的和尚幻术恐怖,但他也并非全无胜算。
术法师就算再厉害,遇见武者近身一样难逃厄运,除非他有防御宝器。
唰!
眼看已经近在咫尺,李无忧的身上猛的生长出,密密麻麻的发丝,凝聚成黑色护盾,挡在面前。
嘭!
刀疤中年的百炼宝刀,狠狠斩在上面,如同斩到了海绵上,力量完全被吸收。
“喝!”
他牙齿紧咬,目光凶恶,体内气血之力猛烈爆发,手中长刀染上一抹血色。
眼前的和尚实力深不可测,他必须速战速决,再不济也要带着主簿大人离开。
“破军!”
一刹那,他的身体如同烧开的水壶,口鼻之中蒸腾起白色的水雾。
手中宝刀,猛然化作千百道寒芒,如同热刀切牛油,将眼前密密麻麻的长发,斩成粉碎。
和尚就在眼前!
死!
白色的寒芒仿佛要将虚空一起切开。
整个洞穴,在一刹那被刀光照的雪亮!
就在他嘴角露出笑容,即将胜利的前一刻,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抵在了吹毛断发的刀刃之上。
铛!
刀疤中年浑身巨震,感觉不是斩在了手指上,而是斩在了千年寒铁之上,强大的反震之力几乎让他握不住刀柄。
咔嚓咔嚓!
价值上百两银子的宝刀,瞬间寸寸崩裂。
“不可能!!!”
刀疤中年连连后退,像看鬼一样的看着缓缓收回手指的李无忧。
“阿弥陀佛!施主,你身上杀业太重,还是让小僧帮你化解一下吧!”
李无忧朝前迈了一步,缩地成寸,瞬间到了刀疤中年的面色,手掌抬起,朝着刀疤中年的头颅拍了过去。
一瞬间,刀疤中年的所有视线,都被那只平平无奇的手掌吸引,躲无可躲,必无可避。
“啊!”
他聚集全身气血,胳膊上肌肉膨胀,双手交叉做十字状,斜架在脑袋前方,想要挡下这看似平常的一击。
空气震动,传来炸裂之声。
嗡!
刀疤中年浑身颤抖,脑袋一阵震荡,如同被万斤中的大锤砸中,双臂传来一阵剧痛,完全失去了知觉。
浑身骨节,噼里啪啦的作响,力量层层传递,双腿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坚硬的青石,以膝盖为中心,出现了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的裂缝。
他体内足以开碑裂石的力量,在这一刻顿时被抽空。
“你废了我的修为!!!”
刀疤中年目龇欲裂。
强烈的运功,终于让他绷不住呼吸,大口吸入空气中的异香。
一瞬间,刀疤中年意识模糊,恍惚间回到曾经的家中,屋里一片狼藉,身首异处的妻儿,倒在血泊之中。
年轻时他习得武艺,为了获取钱财,不知道干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次仇家趁他不在,杀上门来,屠戮了他满门十七口。
他四处追杀仇人,想报仇雪恨,结果反被对方再次算计身受重伤,后来被薛主簿所救,为报答他的恩情,自此以后跟随在他的身边,保护他的安全,帮他做一些他不方便做的事情。
私下里则卧薪尝胆,只为来日报仇雪恨。
他从不觉得自己做错,只是觉得自己实力不够,这才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你以为凭这些幻术,就能伤的了我?给我破!”
刀疤中午神色凶恶,面对死去的妻儿家人无动于衷,朝着周围大肆破坏。
“把我妻子还回来,把我妻子还回来!”
一个被打断双腿,披头散发的书生,从地下爬出。
书生是县城一个小磨坊坊主的儿子,因为帮人写状纸,状告薛主簿,被他打断双腿,妻子被他玩弄以后,卖进娼馆。
书生承受不住,最后上吊自尽。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一个双眼空旷,流着血水的侍女,跌跌撞撞地朝他走来。
这是薛主簿的一个侍妾,一次接待贵客的时候,伤到了对方,被薛主簿下令,挖去双眼,赶出了薛府。
“我好饿!我饿!”
一群脸色铁青的幼童,出现在了他的左右。
这是被薛主簿占了田地的几户人家,由于无有生计,带着一家老小,堵在薛府磕头乞活,被他溺死了几个孩子后,总算老实。
还有许许多多,他记得或者不记得的人影,不断出现在周围,朝他索命。
“滚开!滚开!你们自己狗东西!活着的时候老子不怕,死了老子更加不怕!”
李无忧收回手掌,看着突然发疯的刀疤中年,四处胡乱攻击。
倒霉的薛主簿刚好靠近,被刀疤中年一顿暴打,口吐鲜血。
“我的!都是我的!住手!住手!”
对于身上的伤,薛主簿恍若未觉,继续朝着那堆石头爬去,拼命的想阻止其他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李无忧摇了摇头,朝山洞外走去。
贪者因贪而死,恶者因恶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