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当我是什么人？
许氏诊所后面，是被葡萄架覆盖的小院。这时节，一串串青涩葡萄挂满了枝头。
然后，就是五间青砖旧瓦房，墙上爬满了繁花似锦的三角梅。
晚饭，许霖煎了个土鸡蛋，在方便面里加了根火腿肠。
心不在焉，囫囵吃完，草草洗漱，上床睡觉。
一整夜，没睡安稳，光怪陆离梦里，各种山精野怪进进出出。
白玫那熟悉的容颜不断幻化，一会儿玉软花柔、千娇百媚；一会儿青面獠牙、磨牙吮血！
第二天早上，打着哈欠，刚打开小院大门，抬头就看见薄薄晨雾中的白玫。
她背着个竹背篓，拿着三脚架，顺着门前村道，一边路过，一边冷眼瞥着自己。
“咕噜！”
许霖吞了口唾沫，笑着打招呼：“昨晚下了场雨，一大早进山直播采蘑菇呢？”
“哼！关你屁事！”
白玫气冲冲哼了一声，昨晚的怒气未消。
她今天穿着白色大圆领T恤，雪白香肩半露，蓝色牛仔裤，紧身又干练，将她身材勾勒得更加凹凸有致、丰盈诱人。
打小和她闹惯了，许霖不以为意，反而想要试探试探她。
于是道：“一个人进山，万事小心点！指不定碰到什么山精野怪呢！”
白玫闻言，轻盈的脚步微微一顿，跟着啐了一口：“呸！都啥年代了，还山精野怪，你一个学医的，给我说这些吓人？”
“谁吓你了？我学医的时候，听到在医院里面发生的诡异事儿，能少了？”
“再说，这大山里，老辈传来下的那些事儿和禁忌，咱们可都是听着长大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心点儿，总没错！”
白玫停下来，转身狐疑的盯着许霖：“你今天咋回事？好好的，给我说这些？咱们打小就满山乱跑，以前咋没见你怕过？”
许霖淡淡道：“没事，就是昨晚上做了个梦，不太好。”
“什么梦？说来听听。”白玫好奇道。
许霖盯着她明眸皓齿的脸，笑道：“就是个怪梦，我梦见，你变成了一只精怪！”
白玫的脸色微变，但转脸就双手叉腰，笑得花枝乱颤。
“咯咯……做梦都在想我呢？没错，我就是个精怪，大妖精，今晚上就摸进你屋里，吃了你！”
“从脚趾头吃起，从脚到头，连肉带骨，嘎嘎脆！咯咯……笑死我了！”
一边笑着，一边转身就朝山里走。
“喂，你真不怕啊？”许霖冲她背影喊道。
“我是精怪啊，还怕啥？”白玫背着身，潇洒的挥挥手。
“喂，你姨妈还痛不？”许霖又喊了一句。
“吃了你个憨憨的药，好多了！”
许霖继续高声喊：“你是不是宫寒啊？这病我能治呢嘞！”
“滚！你个无照庸医，还装啥妇科圣手！”
“要不，我陪你进趟山？血腥味大，招狼咧！”
“爬远点！你个憨憨杵边上，影响大哥给我刷火箭……！”
许霖一直盯着她，直到她靓丽的身影消失在幽密林海中。
还是不能确定她是人是怪！
或许，他打心眼里，就不相信她是精怪！
可那一点精怪声望值，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而且，她心虚了！
从小到大，每次她心虚的时候，总是用笑声掩饰！
笑得越欢，越心虚！
打开诊所门，许霖坐在椅子上发呆良久。
然后，他干脆关了诊所门，反正也没病人，还免得村长上门找事。
掏出手机，偷偷打开“深山甜妹”的直播间。
雨后湿漉漉的山林里，她果然正在直播采蘑菇。
“哇，家人们今天的运气真好，刚上山就找到这么大一窝鸡枞！”
白玫的声音又夹又甜，直播间里面涌进一千来人，弹幕刷刷刷的冲。
“哇，又找到这么多牛肝菌，发财了……！”
“今天所有的菌子，都打包免费赠送给榜一的哥哥哦！”
白玫摘了一朵硕大的牛肝菌，俏皮小嘴在菌伞上亲了一口，留下浅浅的粉红唇印。
“榜不榜一的不重要，今天就想尝个鲜！”
“哥也是，帝王蟹独头鲍和牛什么的吃腻了，换换口味也不错！”
“海味太腥咸，还是山珍甜鲜！”
“咸的甜的，腥的鲜的，只要是主播的，哥们都一定要尝尝！”
……
“刷刷刷……！”一波波嘉年华、火箭、跑车刷得飞起。
在许霖羡慕嫉妒恨的注视中，小半天时间，榜一就来到十万来票，其他榜上大哥也各刷了好几万票。
“榜上没抢到第一的哥哥们，也有咱们神农山的特产山珍赠送哟！还没上榜的家人们，加油哦！”
整个白天，百无聊赖的许霖断断续续溜进直播间，看着榜上票数蹭蹭涨，一度也起了诊所开不下去，要不也干干直播的心思。
“干直播，不如干主播！”
“要不干脆把这个小富婆娶了？”
“只要她不是精怪，就算打不过也骂不过，多大点事？就是太熟了，有点不好意思下手！”
“万一，她真是精怪呢？嗯……我们许家那位也开医馆的老祖宗，睡了条蛇，好像过得也蛮滋润！”
整天胡思乱想，直到天色渐暗，白玫下播。
许霖开门，等了片刻，远远望见，一抹靓丽从幽深山林中钻了出来，从泥泞山路走上了水泥村道。
远远看着她在路边草丛，擦干净鞋上泥水。
等她走近了，许霖才开口道：“喂，小富婆，今天发财了咧？”
白玫背着满当当一背篓的新鲜蘑菇，兴冲冲的连走带蹦。
远远看见笑嘻嘻的许霖，她满脸兴奋笑容，登时垮拉下来。
她皱着娇俏的鼻子：“关你什么事？你是不是又偷看人家直播了？”
许霖摇头：“怎么可能！我都不晓得你在哪里直播！”
“呸！”她啐了一口，满脸不信：“那个天天来，进进出出粉丝灯牌都没刷过，ID叫什么‘狂抽猛送三千次’的，是不是你？”
许霖深感震惊：“我怎么可能取这种ID？你当我是什么人？”
白玫上前几步，小手在许霖眼皮底下一摊：“手机拿来，检查！”
“咳咳，没电了，关机充电呢！”
许霖面不改色，反问道：“直播间那么多人，你还能发现一个灯牌都没有的小号进进出出？我不信！”
“嘁，谁叫你ID这么骚包！”
“说了不是我！”许霖冲她勾了勾手：“昨天还欠我二块六，早上不好要账，等你半天了，快点给钱！”
“没钱！”白玫朝自己家走了几步，又回头眨眼一笑：“有种来家里拿！三千次……咯咯！”
等她走远了，许霖才冲她背影喊了一声：“其实，我家也没人！”
“许霖，你真是个大憨憨……！”
渐浓的夜色中，飘来她幽幽的声音。
许霖站在夜色中片刻，若有所思，掏出手机，默默将自己的ID改成了“甄姬拔菜”。
又过了一会，“叮”手机提示音响了，许霖打开一看，白玫V了一条信息。
“憨憨，你该不会马上改ID吧？”
许霖皱眉，回消息：“你在说啥呢？听不懂！”
“嘁，三千次这ID要是以后没出现在我直播间，证明这ID就是你！”
“要是继续出现呢？”
“咯咯，还说不是你！被我抓现行了吧！”
“听不懂你说啥！”
这鬼灵精娘们，简直不好糊弄！
许霖默默收起手机。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逐渐起了薄雾，许霖准备关门，吃饭睡觉。
又是无聊躺平的一天！
“哒哒、哒哒哒……！”
夜色中，传来奇特的声音。
像是牛马的蹄子声，但节奏明显不对。
声音越来越近，许霖也不由得有些紧张。
“哒哒、哒哒哒……！”
许霖忍不住，冲夜色中高声问道：“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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