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的样子,却看不清你
  • 我记得你的样子,却看不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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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来源:掌中云

《我记得你的样子,却看不清你》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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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记得你的样子,却看不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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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你的样子,却看不清你》精彩预读

“宋嘉文,你如今怎么会变得这样疑神疑鬼?”陆林深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甩下这样一句话就立刻挂断了电话。

宋嘉文跟了陆林深9年,没想到却换来了这样的结果。

在最相爱的那一年,陆林深为了两人能有一个房子每个月加班加点地接项目干活,差点瘫倒在办公桌上。

原本宋嘉文的家人是不同意他俩在一起的,觉得俩人在一起性格不合,世俗不容,是没有结果的。

宋嘉文眼看着陆林深为了一个承诺拼了命的工作,终于为了能和他在一起选择与家人决裂。

“宋嘉文,他到底有什么好?你看看他穷小子一个,在这个城市连个房子都没有,也没有存款,你和他在一起天天喝西北风吗?”

宋嘉文的父母这样对想要与自己决裂的儿子苦口婆心的劝道 。

“他承诺要给我一个家,他现在为了这个承诺正在拼命努力的工作,我要去陪着他,帮助他!”

宋嘉文面对年过半百的父母,一脸愧疚又非常真诚地回应着。

“既然他承诺给你一个家,那你就不要回这个家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言罢,两人转身回到房内,安静地坐到了沙发上,并发出了最后的通牒:

“明天一早你就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了。”

宋嘉文跟着父母回到房内,听到这话,“扑通”一声跪下,想要挽留,却不知道说什么,在磕了三个响头后,便自顾自地收拾行李。

“爸,妈,您二老保重,我走了。”带着最后一丝决绝,宋嘉文当晚便离开了家,与陆林深同住了。

那一年,宋嘉文刚刚艺术学院毕业,22岁,和陆林深在一起的第四年。

后来,陆林深果真拼命工作,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小公寓,在房产证上只署了宋嘉文的名字。

宋嘉文以为这就是家,于是辞去了自己原本的工作,全心全意地当起了家庭主夫,照顾起了陆林深的衣食住行,方方面面,这是他们同居的第二年,也是在一起的第六年。

后来的陆林深如有贵人相助,事业蒸蒸日上,回家的日子却越来越少,从最初的每晚都回家,到后来只是周末两天回家,甚至偶尔周末也要出差。

对此,宋嘉文从来没有怀疑过,只是认为陆林深在为了两人的未来在努力工作,因此受到老板的重视被委以重任而已。

在一起的第七年,陆林深带着宋嘉文去国外旅游,告诉他自己给他准备了一个惊喜。

宋嘉文再三推脱,觉得太浪费钱了,想着有什么惊喜不能在家里送的,而陆林深说保密。

在国外,陆林深向宋嘉文正式求婚,同时登记结婚办理了结婚证。原来这就是陆林深说的惊喜。

原本以为七年之痒,他们的感情出现了裂隙,没想到却是新的开始。

宋嘉文与陆林深结婚后,总是会时不时的回想起校园里的那段时光,简单而纯粹。

那时的陆林深就是从农村来的穷小子,没有钱又没有能力。

而宋嘉文呢,却是艺术学院的校草,性格好,人又长得帅。

陆林深最开始是在学校的艺术展览上认识宋嘉文的,不过是被他画的画所吸引,那幅画展现的是最淳朴的田园风景,和陆林深的家乡很像。

后来,经过一番打听,知道了宋嘉文平时会经过的地方,陆林深就多次利用偶遇的假象和宋嘉文越走越近。

告白那天,陆林深真诚而质朴地说出了:

“宋嘉文,我喜欢你的画,也喜欢画那幅画的你。”

宋嘉文从来没有被告白过,更何况是一个男生,当时他整个人都慌了,但是望着面前男生真挚的眼神,宋嘉文抱着尝试的心态同意了。

大一他们就在一起了。陆林深没什么钱,于是就各种勤工俭学,赚了钱就给宋嘉文买各种东西,逐渐的宋嘉文也被陆林深的这种持之以恒的努力给打动,付出了真心。

后来宋嘉文也画了很多画送给陆林深作为回礼,两人的感情也迅速升温。

宋嘉文本以为陆林深会陪伴自己一辈子,没想到近段时间陆林深回家的次数却越来越少了,而陆林深的态度也越来越不耐烦。

在一起的第九年,宋嘉文开始看不清陆林深了。

陆林深这次出差已经快半个月没有回家了。一般陆林深一周不回家,宋嘉文便会打个电话过去问他是否安好,叮嘱他工作一定要注意身体。

陆林深身边几乎所有的朋友都羡慕他有这样一个知情达意的伴侣,不像自己被妻管严,不得自由。

最开始,陆林深也确实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他可以全心全意的工作。

但是现在的他事业有成,自己也快满30了,生活却开始觉得有些空虚。

于是,他开始尝试夜不归宿,晚上在酒吧或者各种饭局喝得酩酊大醉以试图麻痹自己。

最开始宋嘉文也没有觉察出什么,直到自己这一次打通电话,对方不耐烦地对自己开吼,旁边还有嘈杂的音乐声和各种人声。

宋嘉文知道了他在酒吧,在寻欢作乐,知道了他已经不满足于自己,想要寻找下一个猎物了。

可自己呢?自己的九年青春算什么?难道就这样白白交付吗?

深夜,宋嘉文接到了陆林深的电话,是一个陌生的人声:

“宋先生,您的朋友喝醉了,您可以来xxx酒吧接一下他吗?”

良久,宋嘉文答应了,于是在寒冷的冬夜里,他打的将陆林深接回了家。

在扶着陆林深爬楼梯的过程中,因为楼道内没有装灯,宋嘉文又腾不出多余的手来进行照明,于是多次差点摔倒。

宋嘉文以前在晚上爬楼梯也不会这样,感觉黑暗中自己的视力越来越差了,于是他计划某一天去检查一下。

这一日,陆林深喝得酩酊大醉,宋嘉文将他安置在了主卧,而自己则睡在了次卧。

第二日清晨,宋嘉文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照例做好了早餐,顺便煮了一份醒酒汤,端到了陆林深的床前,依旧轻声细语如往常一般呼唤着:

“林深,快起来吃早饭了。”

“昨夜究竟什么工作,应酬到那么晚?又喝了这么多酒?现在头还疼吗?赶快把这碗醒酒汤喝了。”

宋嘉文说着,边帮正欲起床的男人整理杯子,边指着一旁小桌上的醒酒汤示意。

陆林深一早就被宋嘉文这样体贴入微地关心,又同时联想到昨晚自己对着电话里的宋嘉文不耐烦地嘲讽,顿感愧疚:说到底还是自己在外寻欢作乐,忽视了宋嘉文的感受,虽然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对不起他。

“这几天我打算请个假,一直在家里陪你。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陆林深满是心虚的开口,他想做些什么弥补一下面前的伴侣。

“没什么想做的,我现在正在画一幅新画,有时间你可以帮我品鉴一下。”

宋嘉文不咸不淡的开口,讲述着自己的真实述求。

他一直都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都是淡淡的,没什么欲望,唯一的爱好就是画画,他这个人就像他的画一样干净纯粹,温和纯善。

陆林深起身喝完了醒酒汤,二人又一起来到了餐厅,桌上的早餐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一整个进食的过程,陆林深都心虚得不敢直视面前的宋嘉文。

以前他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如果晚上不回来他都会提前打电话告知,久而久之也成为了一种习惯,但是后来随着他职位的不断晋升,身边的狐朋狗友,阿谀奉承之人也多了起来。

那些狐朋狗友时不时地鼓动他参与各种酒吧聚会,饮酒作乐。原本只是正常的加班出差也演变成了不务正业,花天酒地。

陆林深本想着宋嘉文从来不过分关心自己的工作,对自己也没有过多的控制欲,想用这种方式让宋嘉文过多地注意到自己,同时也想试探宋嘉文的底线。

说白了就是犯贱。

他当年能追到宋嘉文靠的是死缠烂打,一片真心。

而宋嘉文在他看来永远是被动接受的一方,他觉得宋嘉文从没有在两人的感情里付出过,他总是默默接受着宋嘉文的好意,自以为是地想当然,否定了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陆林深觉得自己赚钱养家,宋嘉文照顾自己是应该的。

饭桌上两人各自吃着,没有人主动搭话。

陆林深的视线还是有意无意地四处游走。突然,他的视线被面前男人右手小臂的一大片淤青给吸引了,好像挺新的,有一点严重。

陆林深指着男人的手臂,抬起头认真地注视着男人,有些气愤地开口:

“这是怎么弄的,为什么不处理一下?”

循着大致的方向,宋嘉文知道了陆林深的意思,只是表示得满不在意:

“没什么,不小心磕了一下,已经擦过药了。”

说着眸光一闪,似是想起了什么:

“这两天你有没有空,陪我去一趟医院,我想做个检查。”

听着宋嘉文的这番话,陆林深觉得这人真是矛盾极了,刚说完没什么,这一下又要自己陪他去医院做检查。

他又觉得宋嘉文最近怎么变得这么矫情,因为这样一块淤青竟然要去医院做检查。

不过本着愧疚的心理和要弥补的想法,陆林深还是答应了。

周六,陆林深一大早将所有的工作材料整理完毕,就陪着宋嘉文去了医院。

周末的医院,人流量很大,大多数都是上班族平时没时间,周末带孩子来打疫苗的。

以前陆林深很讨厌叽叽喳喳的孩子,觉得很烦,现在事业有成的他反而有些依恋这样的家庭温暖,他想着等以后有时间和宋嘉文一起领养一个,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代替自己陪着他。

宋嘉文一路看着指示牌,终于找到了自己预约的科室。

陆林深望着面前“眼科”两个黑体大字,一时有些不解。

在外面稍微等待了一会儿,就叫到了宋嘉文的号。

“你在外面等一会儿,我进去问医生,或者你和我一起进去。”

宋嘉文正欲起身,就被男人攥住了手,同时传来一句轻飘飘的话:“一起吧。”

诊室里,宋嘉文首先向医生解释了自己近段时间所遇到的一些问题,然后医生做了一系列初步检查,陆林深从头到尾认真倾听着。

四十分钟后,医生结合实际情况,给出了初步诊断:可能是由于慢性胃炎,导致营养吸收障碍,同时导致维生素A缺乏,引起视网膜感光细胞受损,从而诱发夜盲症。

然后医生又补充道:“这当然是最有可能也是最常见的情况,同时不排除其他小概率的因素,回去多补充点维A,继续观察一段时间来复诊。”

陆林深不是很能理解医生前面说的那些,但后面的他都听懂了。现在的他只想以后陪着宋嘉文化合吃饭,督促他不要挑食。

宋嘉文听到医生的诊断后也顿时放下心来,同时祈祷着自己不存在那小概率的因素。他不能失去视力,他还要画画,那是他最喜欢的事情。他还要照顾陆林深,他最爱的人。

接下来的一周,陆林深都一直坚持每晚回家,监督宋嘉文好好吃饭,规律作息,以至于两人都忘记了曾经发生的不愉快,回归了最粗安静祥和的生活。

这一周,宋嘉文一到夜晚便被陆林深催着上床睡觉,丝毫不给他熬夜的机会。

在这样的规律作息下,宋嘉文也开始觉得自己的夜盲症没什么,可能就只是因为挑食缺乏维A而已,也没有考虑过复诊。

白日里,宋嘉文仍旧做着自己最喜欢的事,画着那一幅田园风景画。以前他画这样一幅画最多只需要一周,而现在这幅画他已经画了一周多了,却连一半都没有画好。

陆林深喜欢宋嘉文的画,他说他的画线条柔和,色彩清透,就像他第一眼看见宋嘉文这个人,温文尔雅,一尘不染。

往年宋嘉文每年都会在陆林深生日那天送他一幅自己这一年画的画,他觉得这是自己能做的表达爱意的最浪漫的方式。

陆林深自然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非常看重每年生日宋嘉文送给自己的画。

以前宋嘉文画画都是熬夜加班加点,一气呵成,而现在因为眼睛的原因被陆林深强制要求晚上不能画画,早早休息。

一周过后,宋嘉文觉得眼睛没什么问题了,便想着晚上偷偷起来画画,趁着枕边人熟睡。没想到刚一睁眼,便是无尽的黑洞。

宋嘉文一瞬间被吓到了,他记得家里的窗帘从来不在晚上拉拢,也没有这样的避光。

可能是做梦吧,他想等明早一睁眼,或许一切如常。

第二日清晨,陆林深早早地便上班去了,不大的房子又只剩下宋嘉文一个人,以及留在餐桌上的一张纸条:

“挚爱的嘉文:

公司最近业务升级,每个部门都需要一位经理出差去总部开公司战略会。我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被领导点名一定要到现场,我想你会理解我的。

你放心,我一定会赶在生日前回来的,我还等着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呢。——爱你的林深”

宋嘉文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临近中午了,因为昨晚的梦魇一直没有休息好,直到清晨的一缕微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他才慢慢睡着。

桌上的早餐早就凉了,他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纸条。

简单的吃了些已经凉掉的早饭,宋嘉文便从储物间抽出画板,在阳台架好画架,铺上画板和画布便开始完成剩下的部分。

距离陆林深的生日还剩下不到一周了,他现在必须熬夜通宵才能画完。

一整天宋嘉文都围在画板前画画,时刻不停歇,累了就躺在椅子上小憩一会,每一次小憩醒来,外面都天色昏暗。

现在的宋嘉文因为高强度的画画以及没有好好吃饭,视力越来越差。以前的宋嘉文一直都是熬夜画画,眼睛也从来不像这样,而这一次纵然经过了一周多的调理,情况却反而恶化了。

他知道,或许自己撞上了那个小概率事件,所以现在的他已经心累绝望到不敢去赌,也没有能力和办法一个人去医院复诊。

比起自己的眼睛,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距离陆林深的生日还有5天,他一定要赶在他生日之前完成这幅画,他不敢想象如果陆林深生日那天,他没有收到自己的画会有多么的失望,他或许会以为自己变心了吧?

最开始两天,宋嘉文还勉强能看到一些东西,只是比较模糊,晚上他还能抹黑上床。后来他为了赶进度直接睡在了阳台,一天就吃一顿,冰箱里的东西都逐渐见了底。

宋嘉文没日没夜地画着那一幅画,画上的笔触也从细腻柔和变成了凌乱锋利,颜色也从清透干爽变成了杂乱无章,一层叠着一层。

画到后面,宋嘉文完全靠着直觉和经验在作画,画面原本的和谐美感也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他的脑海里构思着很美的一幅风景画,他按着自己的想法一点点地画在了画布上,怀着对陆林深无限的爱意,想象着眼前这幅画被陆林深收到后对方欢喜雀跃拥抱自己的神情,只可惜他看不清了。

最后一天,宋嘉文终于完成了这幅画,他将这幅画蒙上了一张白布,然后坐到沙发上睡着了,他真的累极了。

今天是陆林深的生日,晚上他应该就回来了,他一进门肯定会看到沙发上的自己。

而陆林深这边,因为公司的战略施行成功,所有参会的人员都在山间别墅参加庆功宴。

所有人都在举杯庆祝,只有他坐立难安。

第一轮敬酒过后,陆林深便和领导请假,同时向公司借了一辆车。

领导觉得他此行的任务既已完成,也不必强留,就放他离开了。

当天下午便下起了倾盆大雨,山间道路湿滑伴随着山体滑坡,陆林深开得很慢,赶到机场时飞机已经起飞了半小时,一查手机高铁也没有了余票。

现在已经是晚上9点了,肯定赶不及回去了,只能改签明日的机票了。

这是九年来陆林深第一次错过宋嘉文为自己庆祝生日,宋嘉文一定会很难过吧?

陆林深简单拟了条短信,表明了情况,就发送了过去,找了个酒店住了下来。

宋嘉文呢,因为过于疲惫,已经在沙发上睡熟了,没有看到短信。

第二日,宋嘉文一睁眼,眼前一团团的黑影,知道自己的情况又恶化了。

房间里面空无一人,没有人回来过的痕迹。陆林深,失约了。

他像是要确认着什么,又打开了手机,可是他现在竟然连手机上的文字都看不懂了。黑影遮挡了一大部分的视线,另一部分的视线又被扭曲了。

这样的他自然没有看见陆林深发给自己的短信,现在的他只剩无法看清事物的惶恐以及陆林深抛弃自己的恐惧。

以前的陆林深只是厌弃自己,觉得自己十分无趣。而现在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快要失明了,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自己,甚至否定他们相处过的点点滴滴。

宋嘉文呼唤手机助手,拨通了那个5年不曾联系联系的号码。

对方最开始挂断得很干脆,但耐不住他一直不停的拨打。

他没什么朋友,只剩下父母两个亲人了。

在拨通电话的一瞬间,宋嘉文便哭了出来:“爸,妈,我好像看不见了。”

长久地沉默过后对面问了他的地址,便连忙赶了过来。

门是密码锁,输入了密码便“咔哒—”一下就打开了。

二老一进门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一脸沧桑,不修边幅,眼神木讷的儿子。

他们连忙带他去医院检查,果不其然,是遗传性视网膜病变,最早宋嘉文的外婆就检查出来过,他们以为自己的儿子不会病发。

医生说,这个病没有治疗的办法,而宋嘉文的情况恶化到快要失明的边缘。

现在二老对着这样的儿子也没有多余的批评指责了,他们只是恨透了那个拐跑自己儿子的男人,辜负了自己儿子的真心。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母亲一脸痛心,难受地开口。

“不要告诉他,他还不知道。我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度过后面的日子。”

宋嘉文十分平淡地开口,他现在已经逐渐冷静了。

关于未来要去哪里,他的脑海里浮现了自己画的那幅田园风景的画面,那是外婆的家乡,他现在想去那里。

当天宋嘉文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父母的家,二老准备第二天启程陪儿子回家。

下午,陆林深终于赶飞机到家,却只看到空落落的房子一片凌乱,好像一周没有收拾过了,带着一丝还未散尽的宋嘉文的气息以及陌生人的气息。

宋嘉文,他走了,走得无声无息。

阳台上,遮着一块白布的画架特别显眼。男人不自觉地被吸引着走了过去,掀开白布。

画板上,是一幅刚完成的画作,颜料还未干透,中间一条明显的分界线,两边是完全不同的风格,一边的风格和宋嘉文最开始的差不多,干净治愈,而另外一边像是刚完成的部分则杂乱潦草,风格抽象狰狞。

这笔触一笔一划都好像在控诉着陆林深曾经所犯下的“罪行”。果然,自己的一切他都知道,他只是不说,默默积攒着所有的失望,直到昨晚的失约导致最终的爆发。

他不敢相信宋嘉文离开自己的事实,自那日起便整日用酒精麻醉自己,把整个家都弄得乌烟瘴气。

后来他的同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来家里逮他去上班。

“你看看这个家像什么样子,如果有一天他回来看到这样的你,他会怎么想?”

他的同事对烂醉如泥的她说道,指着那一地酒瓶。

“回来,他回来了?”陆林深一瞬间好像看到了宋嘉文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刚一伸手,眼前的幻影破碎了。

“他总会回来的。”同事看着这样的他,叹息着安慰道。

或许正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触动了陆林深心底最深处的柔软。

他的眼神逐渐清明,眸光一闪,突然有了一个念头:或许我可以去找他。

可是天下之大,哪里去找一个主动消失的人呢?

陆林深首先去找了宋嘉文的父母,却被他们的邻居告知他们已经搬离了一段时间,房子也已经出租了。

现在他是彻底的绝望了,试图从茫茫的记忆里大海捞针,寻找两个人共同存在的痕迹。

已经一周了,他实在想不出宋嘉文会去哪里,自己以前对他的了解太少了,现在的他漫无目的,已经找了这座城市他们曾经一同去过的所有地方。

再又一轮寻找无果后,陆林深回到了那个小房子,翻出了以前宋嘉文送给自己的所有的画。里面大部分的画都是关于田园风景的,这让他回想到自己与他的初识也是因为一幅画,那幅和自己家乡风景很像的画。

陆林深觉得自己也很久没有回故乡了,不知道母亲怎么样了,虽然自己每年都给母亲打钱。

现在的他身心俱疲,想去碰碰运气,实在不行,就当休假了。

周末,陆林深就向领导请了长假,收拾行李踏上了归家的旅程。

故乡风景正好,春意盎然,一切都和宋嘉文画中的田园别无二致。

突然,绿色的田野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陆林深舍下手中的行李,小心翼翼地靠近,深怕惊动了原野上坐着的男人。

终于,他确认了,那是他脑海中心心念念了无数遍的人,是他最爱的人。

陆林深不断的靠近,而那个男人始终没有察觉,直到——

“你是谁,我看不清你,你要做什么?”宋嘉文开口了,他觉得面前这人的气息说不出来的熟悉,但又不敢确认。

“嘉文,你还好吗?”陆林深看着面前的男人,无法想象他经历了什么,只剩一脸的痛心和艰难的问候。

在听到熟悉的声音时宋嘉文便确定了面前人的身份,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猛地一偏头。现在的他根本不想面对他,于是拾起导盲杖便匆忙地转身离开。

陆林深望着男人踉跄不稳的身形,刚想上去扶便被来接宋嘉文的父亲看见了,把他赶到了三尺开外。

陆林深只能目送着宋嘉文被他的父亲搀扶着离开,一路悄悄跟随着找到了他的家。

后来的陆林深就像最开始追求宋嘉文一样,买着各种各样的礼物送给他,苦心积虑地制造各种偶遇,或者只是默默地在一旁地守护着他。

陆林深为了宋嘉文辞去了原本的工作,和自己的母亲住在了一起,并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母亲,获得了母亲的支持。

每天陆林深提着自家种的蔬菜瓜果拜访他的父母,最开始的一个月每天都是直接被轰出了院子。后来宋嘉文的父母索性也不管了,就那样晾着他,他迟早会放弃的。

直到有一日陆林深带着自己的母亲和一大箱的彩礼上门提亲。箱子里是陆林深最宝贵的财富,他这样和自己的岳父岳母解释。母亲也帮着自己的儿子向对方父母寻求和解。

晚上,宋嘉文悄悄打开了箱子,箱子里除了一本房产证和一些金银珠宝,剩下的全是装裱的相框,可是他看不清,他不知道这是什么。

在一旁的父母看到了儿子的举动,最终无奈地开口:

“你拿着的是以前你画的画,其他的也是画,共有9幅,好像全是你画的,他说这个箱子里全是他最宝贵的财富。”

听到这话,宋嘉文原本坚挺的心破碎了,或许他从来没有变过,就像自己一样。

可现在的他已经看不清了,或许明天就彻底失明了,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累赘。

明天就和他讲清楚一切吧,不要再给他任何不存在的希望了。

第二日清晨,远远地便锣鼓震天响,十里红毯和鲜花,从远处铺向了宋嘉文父母的院子。

迎亲的队伍很快来到了门前,落下了红轿,旁边是一身红色婚服的陆林深。

“宋嘉文,我现在补给你一场你想要的被家人所祝福的婚礼,如果你答应的话就踏出这个院子,穿上喜服,坐上红轿。”

陆林深对着院子内高声喊道,说完便单膝下跪,候在院门前。

“儿子,这几个月我已经帮你试探过他了,他很爱你,不算很坏。如果你也依然爱他的话,你就去吧,毕竟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我们能陪伴你的时间很有限。”二老这样对房间里犹豫不决的儿子说道。

这一次,他的爱情得到了肯定,就连父母也在鼓励他勇敢,为什么不再给他一次机会呢?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宋嘉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慢慢地起身,扑向了父母所在的方向,猛地抱住二老。

“谢谢你们,爸,妈!”

然后循着记忆中走过许多遍的方向,飞奔出了院门。

刚一出门,便被一个宽阔有力的肩膀抱住了,这个拥抱是如此的温暖。

良久,男人为他披上了喜服的外袍,轻柔地将他抱进了喜轿。

然后,迎亲队伍又锣鼓震天地摆道启程了,一路上田野里所有的人都见证了这喜庆的一幕,都在为新人祝贺,这是被所有乡里邻居祝福的婚礼。

以前,每当宋嘉文拒绝陆林深,觉得没有安全感时总会对陆林深说这样一句话:我记得你的样子,可我看不清你。

很长一段时间,陆林深都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话回复这样的拒绝,索性就用时间和行动来证明。

后来的某个春日,两人坐在田埂上,陆林深正在给宋嘉文讲故事。

讲着讲着又给他绘声绘色地描摹起了田野的春日风景。

但是陆林深的文笔不好,没什么贴切的形容词,最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欣喜地道:

“总之和你大一学校展览上画的那幅画别无二致。”

陆林深认真地注视着宋嘉文,而宋嘉文这时也回望向他,带着一丝的迷茫。

“我记得那幅画和你的样子,却看不清你,就像看不清这片风景。”

陆林深慢慢地靠近面前的男人,紧握住对方的双手手掌,将这双手贴在自己泛红的脸颊上,极尽温柔道:

“看不清没什么,我一直都是你记忆中的样子,不信的话你可以用手,或者用心来感受。”

说着便在宋嘉文额间落下深情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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