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输赢
顶层只有三四个病房，里面都空空如也。
乔清欢来到了最后一间病房，用钥匙开了铁门。
铁门里面还有一排铁栅栏，是精神病院用来限制病人行动的。
里面的墙壁斑斑驳驳，结构像是牢房一般。
等到乔清欢走到铁栅栏边上时，蜷缩在病床上的人才慢慢起身。
见到来人是乔清欢后，穿着一身病号服的温雅尖叫了一声，拼命又狼狈地用手指梳了下干枯打结的头发，这才扑到铁栅栏边，目光幽怨地看着乔清欢。
精神病院里没有化妆品和护肤品，乔清欢已经有很久没有护理过皮肤和头发了，再加上她的精神状况极其不稳定，看起来像是老了好几岁。
“怎么是你——又是你来看我笑话！霍听澜呢？他怎么不来看我？我爸呢？要是我爸知道你来了这里，肯定不会放过你！”
看着眼前人不人鬼不鬼的温雅，乔清欢冷笑了一声。
温雅仍旧紧紧握着铁栅栏，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乔清欢掐死。
“你说霍听澜为什么不来？你害死了他的妻子，他当然不会来了，他要你死还来不及，至于温强……我这里有段视频，你自己看吧。”
乔清欢拿出了手机，将一段视频放了出来。
那段视频是咖啡馆的监控。
温强坐在乔清欢对面，面前放着一杯咖啡，表情谄媚。
乔清欢将一张银行卡推了出来，声音很淡。
“这里有三百万。温家不是陷入难题了么？这钱可以帮你们渡过难关。但是，我有个条件。”
温强见钱眼开，哪里还管什么条件，便笑呵呵地接过了银行卡，对着乔清欢点头哈腰了起来：“乔小姐，有什么事您尽管讲，只要您开口，我能办到，我就去给您干！上刀山下火海都没问题！”
温雅死死地盯着这段视频。
视频里的乔清欢啜了口咖啡，这才慢悠悠开了口。
“你的二女儿精神状况不太正常，又冒犯到了霍先生的亡妻，您说……这可该怎么办？”
温强混迹生意场这么多年，早就是个人精，哪里还不懂乔清欢的意思。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乔小姐，您说笑了，我哪里来的二女儿啊？”
视频到了这里，便戛然而止。
原本歇斯底里的温雅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的双眼空洞。
半晌后，她掉下了一滴泪。
到了现在，温雅还在呢喃着不可能。
她真的，被她的父亲放弃了。
乔清欢慢慢收了手机。
温雅崩溃地跪坐在了地上。
“不可能……父亲……”
她的嘴里吐出了些支离破碎的词汇。
如果说，把温雅关在精神病院里是身体的折磨，那么，这段视频就是精神折磨。
当然，乔清欢不会便宜温强。
她会在不久后收回那三百万，让温强体会一把得到又失去的滋味。
这是她给这对父女的惩罚。
温雅还在无声地掉泪。
“温雅，你真可怜。”乔清欢看向了温雅，声音清冷，“你来这世界一趟，都没人爱你。”
温雅几乎快要疯了。
她死死地瞪着乔清欢：“乔清欢，你等着，你敢这样羞辱我，我会弄死你的！”
她真的要疯了！
为什么要说她可怜！
温雅是骄傲的。
她宁可乔清欢骂她恶毒，骂她心狠，也不要乔清欢用那种鄙夷的目光说她可怜！
她不可怜！
她一点也不可怜！
看着面前的温雅，乔清欢笑了声。
“好啊。我等着你弄死我，温小姐。不过，在弄死我之前，还请你在精神病院里度过余生，好好赎罪吧。”
这家精神病院人迹罕至，里面关着些精神病重症患者。
乔清欢根本没有放走温雅的打算。
她要让温雅一辈子都住在这里。
在离开病房前，乔清欢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温雅。
“说起来，你现在还能苟活，应该感谢阿笙。阿笙最讨厌杀生……可惜了，不然我还能让你血债血偿。不过没关系，把你困在这里一辈子，倒也不错。”
明明乔清欢的语调那么轻柔，温雅却只觉得遍体生寒。
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恐惧，温雅在不停地发抖。
片刻后，她满脸泪水地看向了乔清欢：“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乔清欢笑出了声。
“又说笑了。温小姐。杀了你，我都嫌脏了自己的手。”
话音刚落，乔清欢便锁了门。
听着外面传来的锁门声，温雅疯了一般地环顾着屋内，想寻找可以自我了结的工具。
但是没有。
为了防止温雅自杀，这个房间里空空如也，墙壁被软垫包裹，床也被裹得严严实实。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温雅狼狈地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都到了这一步……
她想死，却不能死，只能继续在精神病院里活着。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温家的二小姐。
只有一个一心求死的绝望疯子。
走出精神病院后，乔清欢没有开车，而是去便利店里买了两罐啤酒。
她拆开了其中一罐，仰起头喝了个光。
我知道，乔清欢明天还要值夜班。
她走在街上，却没有回家，而是漫无目的地在这座城市里乱逛。
不知道走了多久，乔清欢停了下来。
“要是你还活着就好了……阿笙。你会很喜欢我的工作的，可我好累哦。”
像是姐姐一样照顾我的乔清欢从来都不会抱怨。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么疲惫无助的语调，说她好累。
我的眼眶酸酸的。
乔清欢的眼睛好像也酸酸的。
她在风里站了好久。
“阿笙，有时候我想……要是你没有死的话，像是这样的晚上，我们会聚在一起涮火锅……我真的，很想你。”
这么好的乔清欢。
这么坚强的乔清欢。
这一刻，她却像个迷了路的小孩子，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乔清欢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振动模式。
嗡嗡嗡了半天。
乔清欢站了很久，都没有接电话。
但是她口袋里的电话持之以恒地响着。
是陆南行的号码。
她喂了一声。
回答她问题的人，却不是陆南行，而是救援人员。
——陆南行死了。
死在了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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