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别被她的表面给骗了。”
江嬷嬷口中泛起一阵苦味,忽然间失去了争辩的念头。
这是她头一回觉得,或许慕渔不回来,对她自己来说反倒是件好事。
原以为要让冯氏等人彻底嫌弃慕渔还得颇费一番周折,没想到眼下的情况竟是如此顺水推舟,她只需维护好自己在众人中的形象就行了。
慕渔即便手段再多,也比不上她得到的父母兄弟的疼爱。
“二哥三哥,别再说了,姐姐可能是在外面学坏了,但她会改的,我们要相信姐姐。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请刘大夫来给姐姐治病。”
“就你心软。”慕庭樾不悦地说:“她差点毁的可是你的名声,不过是一场普通的高烧,哪有那么容易就被烧垮的。”
“慕庭樾!祠堂里的跪还没跪够吗?”
慕庭言刚在外面与父亲商讨对策,见里面迟迟没有动静,好奇进来一看,正好听到三弟在胡胡说八道,立刻严厉呵斥:“是不是想让我执行家规?”
“来人,把三少爷送回凝辉院,没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放他出去。另外,把鱼小姐送回知春院,并请刘大夫过去。”
“娘,您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先回去休息吧,扶娘亲回去。”
慕庭言冷静地安排着一切。
“你爹呢?”冯氏问道。
“他出门去了。”慕庭言回答:“娘,八千两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冯氏打断了他:“不行,明天,不,我现在就要进宫面见太后。”
“不可,娘。”慕庭言挡在冯氏面前,“那八千两是必须给楚予策!”
一踏出客院门槛,冯氏的眉心就拧成了个结,虽说天气不算炎热,但她却感到周身汗意涔涔,头顶的日光分外刺眼。
八千两银子啊!
这钱要她去哪儿变戏法一样变出来?
她管理家中财政这么多年,外表看着风光无限,实际上常常得动用陪嫁的私房钱来补贴家用。
她从未向侯爷抱怨半句,只要是侯爷或老太太提的要求,她总是爽快答应。
但……哪有陪嫁是用不尽的呢?
她还得为三个儿子筹备婚事,还要给嘉嘉准备好嫁妆。
嫁妆关乎一个女子未来嫁到夫家的影响,嫁妆丰厚,夫家自然高看一眼。
作为堂堂侯府的嫡女,嫁妆怎么能寒碜?
毕竟,并非所有男人都像侯爷那样深情专一,三妻四妾才是现在深宅大院中的常态。
她视若珍宝的女儿,怎么舍得受半点委屈。
可是现在……
冯氏停下脚步,转过身满含歉意地说:“嘉嘉,近几个月家里可能要节省开支了,春天定做的衣服首饰恐怕要减少几套,等……”
慕嘉和似乎没看见母亲脸上的愁云,一脸天真地说:“娘亲是在和嘉嘉开玩笑吧,娘亲最能干了,外面谁不称赞娘亲持家有道,区区八千两怎么会让我们节衣缩食呢。”
冯氏喉咙一哽。
没错,不过八千两罢了,她东挪西凑总还是能凑齐的,怎么能让孩子们受这份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