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许攸进入大堂，反而闭口不谈食盐之事，拱手问：“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秦锋，秦天和。”秦锋如实回答。
但心中对这个中年男子，颇为忌惮。
从见面一开始，他就咄咄逼人，不停询问。
这种开始就想占据谈话上风的人，或许不是最难对付。
但一定是最令人头疼的角色。
“还没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许攸闻言，摆摆手，笑道：“我只是来和你做生意的。”
“知道那么多，对公子没好处。”
秦锋冷笑一声，轻敲桌子，当着对方的面，推断出他的身份。
“看阁下装扮，以及后面的戴甲护卫，应该出身世家大族。”
“而且根据阁下的言行举止，恐怕是深居高位久了，养成的习惯。”
“在下深居简出，没跟多少人产生过冲突，硬要说的话，也就在元旦那天扇了狂士祢衡一巴掌。”
“但依祢衡那货的性格，除了杨修、孔融肯做他的好友，怕是没有第四个人，所以阁下应该不是为了祢衡而来。”
听到这里，许攸微微有些意动。
狂士祢衡，他也有所耳闻。
听说是绝世大才，可惜本人太过娇狂。
袁本初曾招揽过他，结果被祢衡写信骂得体无完肤。
没想到竟被秦锋打了。
看不出来，秦锋外表谦谦君子，实则是个喜欢动手的性情中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
秦锋接着道：“阁下又说，是来做生意。”
“鄙人不才，手上只有曲辕犁、青盐两门生意可做。”
“关键曲辕犁在下从未向外宣传，估计没几个知道的。”
“所以阁下，应该是为了青盐而来。”
对于秦锋能猜出自己的来意，许攸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人在家中，就能把商铺经营的井井有条，甚至远超其他盐商。
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没错，我正是为了青盐而来。”
秦锋点点头，淡然道：“青盐刚出来没多久，只有许昌有卖。”
“按照世家大族的秉性，就算准备采购青盐，卖往其他地方，也会选择再观望几天，防止青盐出问题。”
“所以好奇在下手里青盐的人，恐怕只有盐商。”
“再说直白一点，是城里低价卖盐的商贩。”
“毕竟售卖徐州海盐、河东盐池的店铺，已经被买的断货，估计那些老板，如今正在回去拉货的路上。”
许攸瞳孔猛缩。
对秦锋猜出他的身份，感到意外。
不料接下来秦锋的话，让他吓了一大跳。
“若是在下没猜错的话，阁下应该是袁本初的人。”
许攸难以置信的盯着秦锋，问：“你怎么判断出的？”
“低价售盐，除了坐拥冀州海盐、青州海盐的袁绍有实力做到。”
“至于其他人，他们路途太远得不偿失，也没有那个必要对曹孟德出手。”
听到这话，许攸恍然大悟，不由得高看秦锋几眼。
他原本以为，秦锋只是个做生意的商贾。
结果他对天下大势知道的如此清楚。
起码是个良才。
许攸大方承认，道：“秦公子说的不错，我确实是袁公的人。”
“不过鄙人有些好奇，阁下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秦锋有些好奇。
他为了低调行事，连店铺的名字，都直接用青盐代替。
并且严禁裴元绍等人，暴露自己的身份。
按理说应该无人发现。
许攸嘴角上扬，有些得意，“我派人跟踪公子的送货队伍，一路跟到秦家庄，便知道这是青盐幕后老板的所在地。”
“后来我坐马车过来，看到公子相貌不凡，又被一群人前后簇拥，猜测公子就是青盐的幕后老板。”
“结果也正如我所料。”
秦锋听罢，心里的忌惮之意，又加重几分。
对方心思缜密，观察细致，八成是袁绍麾下谋士。
对待谋士，秦锋必须小心谨慎。
不过倒是提醒了他。
要提醒周仓等人注意隐蔽行踪，不然被有心人盯上，会十分麻烦。
随即许攸挥挥手，示意随从上前，把小木箱推到秦锋面前。
“这是？”
许攸故意不说，笑道：“秦公子可打开看看。”
秦锋闻言直接打开。
里面赫然是排列整齐的金条！
“百两黄金，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秦公子笑纳。”
秦锋皱眉。
他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更何况对方是袁绍的谋士。
秦锋合上木箱，问：“阁下有什么事直说吧，不用搞这些虚的。”
“那我就明说了。”许攸笑了笑，很是奸诈，“想必秦公子很疑惑，为何许昌城内盐价如此之低？”
“在下并不疑惑，盐价之所以这么低，全拜你们所赐。”秦锋双手一摊，道破事情真相。
“你们想低价收购许昌城内食盐，然后再抬高盐价。”
“百姓没其他地方买盐，只能从你们那买。”
许攸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他怎么会知道已方计划？
许攸强装镇定，道：“既然秦公子知道，那我就长话短说。”
“现在许昌城内徐州海盐、河东盐池的食盐，我方已经收购的差不多了。”
“公子若是肯加入我们，统一定价，我敢保证，净赚上亿！”
秦锋冷哼一声，十分不屑。
别说一亿，就是一百亿，他都不会同意。
压榨百姓得来的钱，他秦锋不屑去挣。
见秦锋面色不悦，许攸连忙改变说辞，想要高官厚禄说服秦锋，“秦公子，这钱只是其一。”
“你若是加入我们，到时便是我方的大功臣。”
“等攻破许昌，救出天子后，袁公会亲自上表，让你做九卿，甚至是三公。”
秦锋冷笑连连，指了指许昌方向，反问：“阁下以为，我是那种追名逐利之辈？”
“额...”许攸迟疑片刻，反问，“世人读书，不就是为了做官吗？不然还为了什么？”
秦锋起身，背过手，满脸正气，“其他人我不知道，我读书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听到这话，许攸下意识的感觉十分羞愧。
但很快，他恢复正常，面带不悦的看向秦锋，“秦公子，莫说那么多了。”
“就一句话，你到底同不同意？”
秦锋还之以冷眼，态度坚定道：“我不屑于和尔等豺狼为伍。”
“好好好！”许攸愠怒，示意随从拿走黄金，“咱们走着瞧！”
许攸撂下一句狠话，坐上马车，离开秦家庄。
路上。
侍卫很是担忧，问：“军师，秦锋要和袁公作对，这可怎么办啊？”
“哼！我自有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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