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玻璃和布面甲
会后，赵桓找来了大押班王若冲，询问宫里的琉璃制品。
王若冲立即让人将宫里收藏的一些顶级的琉璃制品搬出来让赵桓欣赏。
赵桓惊奇的发现，这个时代的玻璃制品竟然相当精彩，不但颜色绚烂，而且有许多瓶器，也就是说，这个时代的工匠其实已经掌握了吹玻璃的技术。
赵桓询问这些玻璃器的价格，一听之后就放下心来，这些玻璃器皿，动辄成千上万贯。
一个小小的半透明的玻璃杯就要两千贯，一个不到一尺高的玻璃葫芦竟然价值万贯！一个尺许高的细颈瓶价值一万五千贯，一个波斯进口的深蓝色胆形瓶竟值三万贯！
询问后，赵桓发现，宋朝国内产的玻璃，多为白色（半透明）和青色，这说明这些玻璃大都是高铅玻璃和钾铅玻璃。
蓝色，黄色等彩色玻璃则是从海外进口，价格更贵一些。
这价格让赵桓越听越兴奋，急忙让王若冲派人把军器监和将作监的监判找来，让两个监判分别带一个玻璃匠和一个盔甲匠人一起来。
此时的将作监监判名叫李佖，其父叫李诫，乃是崇宁年间将作监判，大名鼎鼎《营造法式》的作者。
将作监监判的官位比军器监要大不少，乃是从四品的官员，已经是“满朝朱紫”中的一员了。
赵桓先召见了李佖，李佖年级和张悫差不多，身材要高大一些，人也稍胖一些。
李佖带着一个脸上有烟火色的麻衣工匠，在内侍的指引下进入了大殿。
进入大殿，李佖朝着坐在御桌后的赵桓躬身行礼。
宋朝礼法，明文规定，文官不许无故向皇帝跪拜，所以，除非是大礼仪时，宋朝官员见了皇帝不但不会跪拜，有时还有张椅子坐。
武将则不同，无论多大的武官，见了皇帝都是要跪下磕头的。
武官都要磕头，平明百姓自然更要磕了，李佖身后，头也不敢抬的工匠听到监判称呼官家，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赵桓和声细语的询问了工匠将作监玻璃作生产玻璃的方法。
问完之后，他大概明白这个时代玻璃价格为什么这个贵了。
玻璃其实就是石英，砂子的主要成分就是这个。
但要把石英烧成玻璃，需要两千多度的高温，以这个时代的技术，当然不可能达到。
所以这个时代烧玻璃，就是碰运气，一个大窑，烧上好几天，最后开窑一看，能收获一块拳头大的玻璃就算运气不错了。
赵桓估计，这是窑内长时间积温，局部位置在一定时间内达到了两千多度的条件。
这玻璃烧出来后，还会进行二次加工，将烧出来的碎玻璃拣选清理之后，放到小窑里加热变软融合后，就能用来吹制或者压制了。
将砂子烧成玻璃需要两千多度，但把已经烧好的玻璃再烧软，那需要的温度就低多了，只要六百度，实现起来就容易多了。
目前这个技术条件对赵桓来说刚刚好！
问完之后，赵桓对玻璃匠说道：“你回去，准备些砂子，找些生石灰，等过两天，我让人送来一些东西，你按照砂子七成，生石灰一成半，我送来的东西一成半的比例拌一炉炉料，烧一炉玻璃，看看结果，然后来告诉我。”
打发走了李佖和玻璃匠，赵桓又招来了张悫和他带来的制甲匠。
等两人一个躬身，一个磕头，行完礼后，赵桓就迫不及待的拿出几张纸，让张悫和工匠一起过来看。
张悫上前一看，发现这些纸上用简单的笔画画着一些盔甲的部件。
赵桓向制甲匠招招手，耐心的等他走近了，才说道：“仔细看，仔细听，下去按照我说的办法试一试。”
匠人一听要急忙打起精神，万一皇帝说的没听清，那他是肯定不敢问的，回去就只能上吊了。
“这些盔甲部件都看得懂吧？”
见两人，特别是匠人点头，赵桓才接着说道：“这些甲，都是用麻布做成，十层麻布，用密集的横竖针脚缝制在一起，剪裁缝制成这些盔甲部件。”
“用铁片打造成两寸见方的甲片，甲片上钻两个孔，用铜钉将甲片钉在之前那些厚布甲的内侧。”
“肩甲，护臂，护耳等部位的甲片可以打小一些。”
“这种甲比扎甲轻，做出来大约不到三十斤，全甲只用几百个甲片，工费也比扎甲少的多。”
“听明白了吗？”
不等匠人回答，张悫已经兴奋道：“听明白了，官家，此甲……此甲若是能成！成本工期大幅下降，可让更多将士穿上盔甲！”
赵桓点头道：“明白就好，先去作一件让我看看。”
“遵旨！”
“对了，你在帮我弄几样东西。”
“第一，用草木灰烬和成泥水，然后用多层麻布过滤掉泥水中的杂质，过滤两遍，然后将所得水进行熬煮，像煮盐一样，煮出一种白色粉末，收集起来送进宫来。”
“第二，让人收集铁锈，碾成粉末，也送进宫来。”
“第三，将碎铜用醋浸泡后，用炉子煅烧，收集煅烧后所的黑色粉末，也送进宫来。”
“烧铜粉的时候，注意让工匠用湿布掩住口鼻，离的远些，会生成毒烟。”
“记住了吗？”
“记住了。”张悫回道。
“好，去办吧！”
“官家，还有一事。”
“何事？”
“官家还记得前几日吩咐按照您给的方法熬硝的事情吗？”
赵桓闻言，心中一喜，“已经熬出来了吗？”
“官家给的办法十分仔细，孙岩试了几天，已经熬出了几斤。”
“噢，拿来我看看。”
“孙岩正在殿外候着。”
“叫他进来……算了，咱们一起出去吧，试试新硝配的火药怎么样。”
赵桓在内侍的簇拥下走出大殿，那日那个火药匠正在殿前台阶下弯腰躬身，战战兢兢的等着。
赵桓走到他面前，说道：“把你新熬的火硝让我看看。”
孙岩头也不敢台，从腰间取下一个皮壶，递给皇帝。
赵桓拔下皮塞，将里面的粉末倒在手上，这次的硝雪白晶莹，他不由满意点头。
他又问道：“碳粉和硫磺粉带了吗？”
“带了。”孙岩又拿出两个皮壶。
赵桓没有去接，他回头对内侍道：“去找一杆小秤，再拿一个铜盆过来。”
不一会，两个内侍拿着一杆秤药的小秤，和一个铜盆小跑了过来。
赵桓对孙岩道：“你按照一斤火硝，二两硫磺，三两碳粉的比例，配一份火药。”
孙岩闻言，接过铜盆，小秤，开始称量起来。
火药配好，赵桓又让孙岩用火药在石板上洒出一条线。
“旧火药带了吗？”
“带了一些。”
“在旁边也撒一条差不多长的线。”
弄好之后，赵桓吩咐一个内侍和孙岩配合，一起点燃两条火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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