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半开的门,李秀英清楚地看见病房里,她的丈夫张建平躺在靠里的病床上,而在床边坐着的一抹娇弱的身影,正是李美龄。
李秀英的亲妹妹。
从李秀英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张建平克制又隐忍地看着李美龄。
看到这一幕,哪怕早就决定这趟过来找张建平是为了离婚。
但李秀英心里还是忍不住一疼。
早在过来前,听守门男人说张建平的妻子已经过来照顾他时,李秀英就有了猜测。
可亲眼看见病房里说笑的丈夫和妹妹,李秀英还是忍不住伤心。
她的必须承认,她的丈夫,在和她结婚后,眼里心里依旧全是她的亲妹妹李美龄。
李秀英看着里面谈笑风生的俩人,更坚定了离婚的心。
她抬手就要敲门,却在听见病房内两人如常又默契的对话时再次停住。
“建平,今天晚上食堂那边有红烧肉,一会儿我早点去,不然就抢不到了。”
病房内,李美龄娇弱地对张建平说。
她长相娇美又白净,笑起来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很甜美又很文静,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从农村出来的。
此时,李美龄上身穿了一件黄色的篇幅衫毛衣,梳着学生头,小脸敛小嘴,再加上身子瘦弱,眼神单纯,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模样。
尤其她笑时,脸上的倔强,让人越发心疼。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李美龄右边脸颊的地方,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痣,与耳垂一齐长在右脸颊的正中央。
让人第一眼看她的时候,总会觉得这人长的有些怪异。
为了遮住这颗黑痣,李美龄也习惯侧着脸,露出她洁白无瑕的左脸。
“好,你慢点,拿不了就少买点,别累着自己……”
张建平心疼地看着李美龄为他奔波的模样。
病房外,李秀英看着两人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突然之间就不想进去了。
她不想打破这份美好,转身想离开,等李美龄离开后,她再过来找张建平商量离婚的事。
“大姐?”
可才转身,李秀英就听见一道娇弱的声音从病房里传出来,随后是椅子被拉开与地面发出来的刺耳声。
李秀英停顿了一下,才转身,就看见先前坐在床边的李美龄走到了门口,面上满是惊喜之色。
“大姐,你啥时来的?咋站在门口不进来?”
李美龄甜甜地拉过李秀英的手。
“我还想着给家里发电报让你来呢。”
“姐夫受了伤,近身照顾的人也没有,正好我放寒假,想着回家前来看看姐夫有什么要捎回家的,这才知道他受了伤。”
李美龄说话的时候,也拉着李秀英到了病床边。
她一边上前主动拿过李秀英胳膊上的包袱,一边对着床上的张建平道,“建平,我去打饭,你们聊。”
出门前,还调皮地对着李秀英眨了眨眼睛,活泼又可爱,活脱脱一个看见敬爱姐姐的小妹妹。
看见远在家乡的妻子突然出现,张建平不仅没有半分欣喜,脸上的笑意甚至却在看见李秀英时,全部消失。
他方脸盘,单凤眼,薄唇,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
此时,他眉头紧皱地看着李秀英,浑身都散发着不喜,“秀英姐,你怎么来了?”
张建平质问。
丝毫没有被妻子撞见自己和小姨子态度亲密的尴尬。
而从张建平对李秀英的称呼也能看出他的态度。
他和李秀英同岁,却称呼李秀英为姐姐。
这个称呼,是他当年和李美龄处对象时叫的。
而现在,他都和李秀英领证了,他也依旧这样叫。
李秀英闻言嘲讽一笑。
其实,俩人领完证当天,张建平就离开。
对张建平,李秀英也没多少感情。
但她这一年多在张家做牛做马,张建平对她就这种态度,还是伤了李秀英的心。
重活一世,李秀英也不想再委屈自己。
她直接呛声道:“刚刚我在农场那边,听别人说你的妻子在照顾你。”
李秀英故意加重‘妻子’两个字。
她是要离婚,而不是要被张建平作践。
“他们误会了。”
“我和美龄清清白白,从未在外人面前越过界。”
“所以,对这些传言,我也就没有解释。”
张建平根本不觉得什么,理直气壮道。
李秀英继续,“村里人都在传你和美龄一直在通信。”
一个在外工作,另一个在外上大学,只有放假才在家。
居然也能被人看见他们通信,可想而知他们私下联系有多频繁。
“美龄一个人在这边上大学,有什么事不懂的,就会写信问我。”
“毕竟咱们现在也是一家人。”
张建平依旧没有半点心虚。
“呵——”
李秀英直接冷笑出声,她冷漠地看着张建平。
“建平,咱们俩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