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弃带着医生急匆匆赶过去,然而只能看到满室寂静,只有在空气中晃动的窗帘发出窸窣声音,一抹红色消失在窗口,就像是一片红色的枫叶,无限地下坠。
他拼命冲过去,却什么都没有抓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红色的长裙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却发出了叩击人心的沉重。
她摔在地面上,像是一个坏掉的娃娃,血迹渗了出来。
顾弃怀里的小轻狂像是有感应一样,突然醒来放声大哭起来。
顾弃膝下一软,重重地跪下来,大口大口地呼吸,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是第一次看人跳楼,他曾眼睁睁地看着他母亲跳下去,他也像现在一样,什么都抓不住,心脏痛得像是中枪了一样。
窗户的白壁上,留下了洛欢喜最后的遗言——顾弃,以死明志,求你信我。如果我死了,把孩子交给季封侯。
那字是用血写出来的,在白色的墙壁上,渗人又刺骨。
“洛欢喜!”他胸口像是有什么要爆炸了一样,痛得他咆哮出声。
她居然敢!她居然敢跳下去!
谁给她的勇气!
顾弃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
医院灯火通明,医生手忙脚乱地进出着。
“快!肾上腺素!病人休克了!”
“通知血库,再拿600cc的RH阴性血!”
顾弃站在空旷走廊上,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小轻狂拽着他的衣袖,哭得停不下来。
他蹲下来,把小轻狂抱在怀里,手忍不住轻微颤抖,这个傻孩子果然没心没肺,他可是那把洛欢喜推下楼的刽子手,还这么黏他干什么?
护士着急地冲到他面前,语气有些惶恐:“顾先生,血库库存不够,顾太太情况不容乐观。”
“我是RH阴性血,抽我的吧,抽多少都可以。但你们必须救活她,否则你们这家医院也不用开了!”顾弃身体先于理智反应,挽起袖子,他突然想起洛欢喜给他捐肝,她是不是也这样子惶恐不安的站在走廊上,她是不是也不假思索地站出来?
可他,都对她做了什么?
血液顺着透明的管子输送,顾弃可以看到一旁的洛欢喜,她面无血色地躺在那里,全然没有了顾家女当家的傲气。
她像是一朵枯萎的玫瑰,一阵风过,她就要散了。
他这么想着,觉得心里疼得厉害,眼前居然晕眩起来。
医生看出他的状态,想要拔掉输血管:“顾先生,你的刚手术完,不适合捐太多血。”
顾弃一把挥开,死死地盯着那没有呼吸的女人:“就算把我的血抽干,也给我把这个女人救回来。”
医生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触及顾弃戾气的眉眼,最终什么也没敢说。
手术结束以后,顾弃根本虚得站不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抽了多少血,身体好像都被掏空了一样。
然而,旁边的机器却突然发出警报,松了一口气的医生护士又乱成一团。
“不行了!病人情况很危险!”
“病人出现心室颤动,准备除颤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