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训今日在长公主府厚着脸皮,当着长公主的面给周侍郎引荐了李璟然,还攀了些关系才等到了周侍郎的一句肯定的话语,总算是把李璟然的事敲定了。
虽说受了些白眼,但那都是值得的。
要想成为人上人,此前肯定是要受些委屈的,可李璟然就不那么想了。
今日在长公主府当着赵清河的面那么卑微,他的面子可往哪儿搁。
明明父亲已经是三品大员了,怎地面对周家那位侍郎竟然还要讨好,他心里就不大舒坦了。
“为父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璟然呀,你须得知道,在上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官儿,街边上随便一块牌匾落下来就能砸中朝中大臣。”
李璟然虽然不舒服,但李家能有今日的成就,也都多亏了父亲,他闷闷地回道:“知道了父亲,孩儿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以后他一定要在战场上立下更多的功劳,平步青云之后,要让那些看不起他们的,羞辱过他们的,全都趴在地上,仰他们的鼻息。
两人才回府坐下,江家那边就差了人来传话,让他们过府一叙。
李老夫人才过来说饭都做好了,要不吃个饭再去都被李训翻了个白眼。
“你舅父让我们赶着饭点去必定就是宴请,想来是宝珠已经将事情办妥了,我们自然也不能耽搁。”
家里的饭菜,哪里有江家的可口,那可是他想攀了许久的世家大族呢!
江家之前就在上京城有一定的根基,比他们李家来的早,也是从龙有功的重臣。
江家现在的家主江淮现在已经是刑部尚书,一品大员了,以后肯定也是能位列三公九卿的。
李璟然想着刚刚李训的话,立刻举一反三:“那我去准备些礼物,舅公好似喜欢字画,我知道沈黎嫁妆里还有些字画,正好给送去。”
李老夫人道:“你舅公喜欢宴帧的字画,好似还有。对了,把那株千年人参也给带上吧。”
李璟然在库房匆匆一阵找,宴帧的字画倒是有,上次没有全给沈老太公送府都衙门,至于那只千年人参,他倒是没有找到。
但现在他赶时间,也没有继续翻找。
他抱着字画出来,就和李训上了车。
在马车里一边整理着字画,他一边嘟囔:“父亲可有见过库房里的那只千年人参?”
李训脸色微不可见地变了下:“我都不曾去过库房,怎么,不见了?”
“不知道,刚刚没找到。”
“人家说,人参会跑,是不是红绳绑的不够牢,跑了?”
李璟然笑着将字画全都放好了:“父亲可真会说笑。”
很快就到了江家,江家的刘管家冷着脸迎上前:“李大人、李将军,请。”
李璟然不高兴地皱了下眉,当真是世家大族,这些个下人都比人高一等的样子,就跟他们欠了他银子没还一样。
等他一会儿上了桌,一定要让这个狗眼看人低的老东西给他布菜!
刘管家领着两人来到偏厅:“李大人、李将军请稍作歇息,我家老爷很快就来。”
李璟然心直口快:“其实不用舅公来的,我们可以去膳厅等的,反正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规矩的。”
刘管家只是笑了笑,也不搭话就退出去了。
李训早上没吃多少,这会儿有些饿了,可江家的待客之道倒是有些差错的,只上了茶,连茶点水果都没有,喝了两口之后李训就更饿了。
而膳厅里,江淮正在慢条斯理地用着膳,刘管事来回了话:“老爷,已经让人去衙门打点了,原本这也不是太大的事,可事关定北侯府,那位侯府的贵女才被封了郡主,衙门也不好放人,只能暂时委屈江管家了。”
江淮面无表情地用着膳。
菜是一道一道上的,伺候用膳的下人在看到他筷子不动了,就会撤下一道,再上新的菜品,所以他一顿饭基本上要吃一个半时辰。
偏厅里的李训和李璟然被饿的前胸贴后背,肚子都在打鼓了,也不见人来。
李璟然有些坐不住了:“父亲,舅公这不大像是要请咱们吃席的。”
李训其实也感觉到了,但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大中午的人让人来这儿喝茶,这分明是在折腾人么。
可碍于江淮的官阶和辈分,他想走也不敢走的。
好在他们在偏厅等了足足两个时辰之后,江淮终于姗姗来迟。
李璟然都饿的清口水直流了,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去,将手里的字画跟献宝似得:“舅公,这是侄孙儿给您准备的宴帧的字画,孤品。”
江淮给了刘管家一个眼神,刘管家却笑着请李璟然回位置上。
“李将军这字画可是从安平郡主的嫁妆里取来的?郡主的嫁妆清单贴的大街小巷全都是,李将军这是要将我们家老爷拉下水么?”
被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李璟然后背凉飕飕的:“我不是……”
“我们江家不收来历不明的东西。”
李璟然的脸火辣辣的,就像被刘管家扇了一巴掌似得。
他没想到精心准备的东西,被人拒之门外就算了,还要被这样羞辱。
他握着字画的手,都捏紧了,指甲都快要扣崩裂了。
江淮落了下座,丫鬟立刻就上了茶水和糕点。
刘管家故意道:“糊涂东西,老爷刚刚用完膳,上什么糕点,撤了。”
李训再也坐不住了,他朝江淮作揖道:“舅父,可是我李家得罪了您,您要这般羞辱我们父子?”
大中午的赶着饭点儿让他们来坐了两个时辰的冷板凳,其间只上茶不上点心,分明就是让他们饿着等。
原以为还有一顿大餐,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羞辱。
江淮冷着脸色:“这就是羞辱了?那你们李家将本官的人送进衙门,又算什么?”
“什么衙门?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呀,我们……”
“哐当!”
江淮一挥袖,茶杯就被扫落在了李训的脚边,滚烫的茶水飞溅出来,烫湿了李训的脚面。
“父亲!”李璟然赶紧去扶着差点要倒下的李训。
“这就受不住了?”江淮纹丝不动,面色如铁,“李训,你以为攀上了容家就能平步青云了吗?我告诉你,若是你解决不了西城郊庄子的事,我会让你们李家彻底从上京城消失,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