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宫墙之内,一片肃穆,悲风低吟。
宫人们身着素衣,步履匆匆,却都保持着一种无声的哀悼。
赫连诀身着一袭沉重的玄色丧服,站在大殿中央,面容苍白如纸,仿佛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他的手中紧握着一块洁白的玉佩,那是秦怏怏遗留下来的遗物,明明很轻,此刻却变得沉甸甸的。
大殿之内,秦怏怏的棺椁静静安放,四周摆满了鲜花与白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与哀伤的烟雾。
棺椁之上,覆盖着一层洁白的绸缎,上面绣着繁复的图案。
赫连诀缓缓走上前,每一步都似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轻轻抚摸着棺椁的边缘,仿佛想要透过冰冷的木头感受到秦怏怏的温度,但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冰冷与寂静。
陈宝儿站在赫连诀后面,面无表情。
丧礼持续了数日,每一刻都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与哀愁。
赫连诀亲自操持着一切事宜,从挑选棺木到安排丧仪,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完美,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弥补他对秦怏怏的愧疚与不舍。
等一切结束,赫连诀将秦怏怏安葬在南唐的封地之下,好让她魂归故里。
丧礼结束后,赫连诀独自坐在未央宫里。
四周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却已物是人非。
……
太医发现陈宝儿怀上皇子之时,恰逢秦怏怏头七。
宫中的嫔妃们都在说,是不是秦怏怏重降现世,投胎到皇后娘娘的腹中了。
陈宝儿对此只是笑而不语。
她知道自己愧对秦怏怏。
在得知自己有喜之时,陈宝儿温柔地将这个喜讯告知了赫连诀。
赫连诀明显愣了一下。
他看着陈宝儿肚子的眼神,有些危险,有些怨恨,甚至有些恐怖。
陈宝儿被吓了一跳,差点转身逃走。
是她忘了,这个孩子是她偷来的,是靠着秦怏怏偷来的。
如今,秦怏怏死了,那个孩子也死了。
赫连诀该不会恨她跟这个孩子吧?
陈宝儿浑身一颤,赫连诀却已经移开了视线,淡淡出声:“爱妃有喜,实乃我朝之大幸,朕心甚慰。”
陈宝儿跪下。
“臣妾感激皇上隆恩,只盼此胎能平安降生,为皇室添丁进口。臣妾斗胆,请陛下为这孩子赐个名字吧。”
赫连诀闻言,沉思片刻,道:“那便叫他‘念怏’吧。”
听到这个名字,陈宝儿的笑容瞬间凝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失落。
她强忍着泪水,不愿在赫连诀面前失态,但眼眶却已泛红。
陈宝儿咬紧了唇。
“臣妾不喜欢这个名字。”
“可朕喜欢。”
赫连诀冷硬的打断了陈宝儿的说辞。
这个孩子的诞生本就是错误,让她生下已是仁至义尽。
陈宝儿独自坐在寝宫的角落,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打湿了衣襟。
她不明白,为何赫连诀要在他们孩子的名字中,掺杂进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难道在赫连诀心中,自己始终比不上秦怏怏吗?
皇后娘娘有孕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
陈家专门派了人来照顾陈宝儿,伺候她生产。
但是,陈宝儿郁郁寡欢,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别人怀孕越来越胖,她怀孕越来越瘦。
怎么吃都补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