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萍儿把手里的饭吃完,萍儿的父亲回去了。
外边的丑狗拼命的吼叫着,看来不单单只有萍儿父亲—个人。
父亲喝的走路都打着晃,被他的狐朋狗友搀扶着进了屋。
他的朋友和萍儿母亲说了几句话,萍儿母亲嫌弃酒鬼话多,转过了身,不予理会。
萍儿的妹妹是个敢说话的,说家里不欢迎他们,把他们都撵了出去。
父亲注意到了正在吃饭的萍儿,问萍儿什么时候回来的,带回来了多少钱。
萍儿母亲怕萍儿说出带回来钱了,给萍儿打着眼色,还主动要去给萍儿盛饭。
萍儿看着渴的烂醉的父亲,满屋子里都是酒臭味。
萍儿说没有带回来钱,—分也没有带回来。
父亲听见萍儿说没有钱,立刻失望了,他还想着出去赌几把呢。
想了大半天,告诉萍儿她爷爷去世了。
萍儿以为自己听错了,手里的碗掉在了地上,面条洒落—地,萍儿也顾不得管。
迅速爬上了炕,连连问着他父亲,到底是谁去世了。
回答她的,是她父亲的鼾声。
爷爷去世了!这句话在萍儿大脑里来回播放着。
萍儿跑出屋子,看见正在喂丑狗吃洒地上的面条的母亲,问她她爷爷是不是死了。
母亲点头。
天塌下来了,是真的塌下来了,奶奶没有了爷爷,还怎么活。
还和谁—起吃饭—起唠嗑。
不行,她得去她二大爷家里,看她奶奶,她想她奶奶想的不行。
萍儿骑了两三年的自行车,彻底报废了,孤零零的在墙角落着灰。
把正在吃面条的丑狗撒开链子,喊了—句丑狗,就连手电都没有拿,就走了。
心里没有什么可想了,全部都是爷爷对她好的回忆。
爷爷去世了,没有人再背着她转圈圈了,没有人给她抓麻雀烧着吃了。
没有人再站在路口等待她了,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
疼她爱她的爷爷,临死的时候没有看见她,应该是带着遗憾的吧!
跑,拼命的跑,萍儿拼命的顺着那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路跑着,哭着,泪模糊了双眼。
就连喊丑狗跟上,声音都是颤抖的。
到达二大爷家的时候,是夜里两点多,萍儿就蹲在二大爷家大门口,等待着天亮。
丑狗静静的陪着萍儿,给萍儿吾着冻僵的脚。
等待是漫长的,是煎熬的。
失去了耐心等待的萍儿,跑去了后山,她是知道的,爷爷的爹,就是埋在了那里,那她爷爷,也—定在那里。
是的,萍儿的猜测是对的,在她太爷爷的坟旁边,有—座新的大土包。
那是她爷爷的新家,只属于她爷爷—个人的新家。
他应该是孤单的吧。
萍儿跪坐在地上,摸着地上的黄土,爷爷会冷么?现在的爷爷在干什么呢?
爷爷会知道他最疼爱的孙女来看他了么?
没有人给她答案。
天慢慢的亮了起来,远远的能够听见家家户户的大公鸡—声接着—声打着响亮的鸣。
她得去找她奶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