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我都觉得蹊跷的事情,你们那么多人会没有一点怀疑?是不是相互包庇,你心里没有一点猜测?”
“你们拿了黑心钱,找来一帮地痞每天骚扰我们还不够,你堂堂天晟集团的总裁,居然屈尊降贵跑来当面羞辱我,非要把我们一家人逼死才够吗?”
余欢喘着粗气,雨水滴进她眼睛里,她倔强地不肯抹去,死死盯住车里的男人。
男人静静听完她的怒喊,却连眉毛都不抬,让余欢感到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余小姐,”他终于开口,“在你自以为理直气壮地继续你的论调之前,或许可以看看这张照片。”
他拾起文件中的一张照片,抬指按在车窗上。
余欢不屑地望去,嘴里嘲讽道:“陆先生该不会拍了我爸的照片,拿来威胁我吧?我爸行得正坐得端,就算抓了他也……”
她的话戛然而止,震惊地望向照片。
雨水拍打在车窗上,模糊了画面,余欢一遍又一遍擦拭着玻璃,却擦不去那令她无法相信的画面。
“爸怎么可能……”
余欢喃喃自语,心底坚持已久的信任突然崩裂,脸上只留下茫然无措。
车窗缓缓摇下,从车内涌出的冷气让余欢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陆先生刀刻般的侧颜近在眼前,冷峻得让人如坠冰窟。
“想知道真相?”他低沉的声音若有似无,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魔鬼的低语。
余欢颤抖着眼睫,像是被蛊惑般点了点头。
“跟我结婚,你会知道一切。”
结婚?
听到这个词,余欢一阵恍惚。
在并不遥远的曾经,有人也说过类似的话。
“等我回来,就跟我结婚好不好?”
白衣少年,几可入画,在阳光下干净得仿若透明。
灿若星辰的双眸,明明看一眼就能让人溺毙其中,却只映出她的倒影。
仿佛她就是他的幸福,有且唯一的未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他变了,她也变了,天翻地覆。
风雨太大,无处容身,她只有自己。
余欢缓缓放下手中的雨伞,脆弱的伞骨早就被狂风折弯,豆大的雨滴打在脸上,有点疼。
她脸上迷茫的表情忽然尽数收起,只一双坚毅的眸子闪烁着倔强的光。
“好。”她如是说。
风雨再大,她还有自己可以依靠,足够了。
“余小姐是个聪明人。”她的挣扎、她的恍惚,陆嘉言都尽收眼底。
眸底的探究隐匿在深处,他的声线却越发低沉,“开门,让夫人上车。”
“夫人”两个字被他念得如同骤降的冰雹,生生在她心口砸出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胸口闷痛,余欢有些狼狈地弯腰捂住,却做出畏寒的样子说:“陆先生,车上有点冷。”
陆嘉言扫了她一眼,宛如实质的目光让她下意识地闪躲,却反而暴露了她的不愿。
车门在身后关上,车身缓缓启动,断绝了她唯一的退路。
男人强烈的压迫感立刻充满整个密闭空间,渗进她每一个毛孔,令她无法呼吸。
“在我面前没有谎言,这是我的规矩。”他的声音里混着冰渣,让她从头凉到脚底心,“给你半个小时,下车前适应你的新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