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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边境明月城。这里驻扎着燕国最精锐的部队——龙虎军。驻守的将军是燕国第一名将,燕卫国。将军府内,燕将军坐在上首,脸色阴沉,下首的副将们一言不发。“看清楚了吗?”燕将军端起手边茶盏,发现茶水已冷,又放了回去。
...燕国边境明月城。
这里驻扎着燕国最精锐的部队——龙虎军。
驻守的将军是燕国第一名将,燕卫国。
将军府内,燕将军坐在上首,脸色阴沉,下首的副将们一言不发。
“看清楚了吗?”
燕将军端起手边茶盏,发现茶水已冷,又放了回去。
“那贼子身手了得,窃取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没了踪影,如此轻功我只见过一次,那就是水云天的自在游。”
左下首副将燕轻的话语无人质疑,他是燕将军的义子,一身的功勋都是在战场上拼杀获得,在龙虎军里的威信仅次于燕将军。
“此次情报在我军防境内丢失,作为驻守将军,我责无旁贷,我已经向朝廷请罪。”
“义父!”
燕将军摆手打断燕轻话语,继续说道:“当务之急是找到丢失的赵国边防图,其次是查清水云天此番意图。朝廷已经派出了铁铺头,想必不久就能将偷窃者抓到。”
“是天下第一名捕铁无情吗?”
副将们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铁铺头出手,什么贼人都将无所遁迹。
“将军,我已经派史顺带人去追查此事。”燕轻禀报道。
燕卫国点点头。
“我知道,虽然此事已经由铁铺头负责,但我们龙虎军也不是酒囊饭袋。”
水云天地处燕国南方,这里四季分明,青山绿水,似世外桃源。
水云天门下弟子不多,皆是天资卓越之辈,却无世俗之心,虽不像和尚出尘世间,但也只爱寄情山水,游戏人间。
史顺快马不歇,携一队人马来到水云天,龙虎军久征沙场的杀气与此间的温婉秀丽格格不入。
“史大人,我水云天对国事根本就不感兴趣,又怎会去偷窃军中机密呢?”
水云天门主花胜楼云淡风轻地说道。
“花门主,口说无凭,烦请你将门下弟子召集出来,由我来一一审问。”
“史大人,我水云天虽不是方外之人,但也不容不得你如此不敬,你若无真凭实据,就请回吧。”
花胜楼从未被人如此怀疑呵斥过,此时脸色生怒,直接出言回绝。
“我龙虎军办事,从不空手而回,你若不配合,就是盗贼同党,卖国可是死罪。”
史顺说着刷地掏出军刀,身后手下也齐噌噌地军刀出鞘,杀气冲天。
“你敢!”
花胜楼抽出宝剑怒吼道:“水云天迎敌!”
只见五人从天而降,身法惊人,如仙人下凡一般。
“这里是水云天,不容你们放肆!”
“久闻水云天谪仙七子,还有一人呢!”
“齐师弟外出游历,与你何关!”
“水云天私通敌国,窃取军密,包容罪犯,拒不认罪,持械抵抗,被我军灭杀!”
史顺话音刚落,龙虎军众人紧跟着上前挥刀劈砍。
水云天七人虽身怀武功,但认为打打杀杀太过粗鲁,只愿钻研自在游身法,此时与龙虎军对战,很快就落了下风。
龙虎军是在战场上磨练的杀人技,快、准、狠,出手就是杀招,没有一招浪费,很快,水云天六人就倒在了血泊里,仿佛绿色的画卷里涂抹了一大片刺眼的红。
史顺带人搜了个底朝天,没有搜到赵国边防图,一怒之下将水云天放火给烧了。
荒山破庙,有一名蓬头垢面的少年蜷缩在墙角睡觉,看不清面容。
“不要啊!”
宋玉明深夜里惊醒,他梦到水云天的师兄们都被杀了。
“我为什么要去看那边塞风景,为什么要好奇去听那当兵的谈话,为什么忍不住去偷那卖国贼的证据,为什么啊?国家战乱关我什么事?”
宋玉明狠狠地砸着自己的脑袋,后悔不已。
“谁?”
宋玉明从墙角站起,紧张地看向破庙门口,高大的身影填满了一半的门口,即使在黑夜里也能感觉到衣服之下隐藏的野蛮力量。
壮硕的身影像一堵墙慢慢推进到宋玉明面前,仔细辨认着他污秽的脸。
“水云天宋玉明。”
不是询问的语气,只是平静地说出自己辨认后的结果,自信,笃定,根本不需要宋玉明反驳。因为他从未出过错,因为他是天下第一名捕,铁无情。
“你要杀了我吗?”宋玉明抽出宝剑。
“水云天的自在游身法天下一绝,不过其他武功,却是不值一提。”
铁无情无视宋玉明,蹲下点燃篝火,掏出一壶酒,从始至终没再看一眼。
宋玉明丢下剑,坐在篝火旁,叹息道:“罢了,看到你来,我心里也定当了,四处躲藏的日子我是过够了,大丈夫何惧一死,只是未能为国除贼,心有不甘啊!”
宋玉明一把夺过铁无情手里的酒壶,猛灌一口,竟被辣得伸出了舌头,平复了好一会才说道:“好辣的酒!”
“卖国贼不配喝我的酒。”铁无情伸手夺回了酒壶。
“谁是卖国贼!”
宋玉明噌地站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
“我国细作拼死弄来的赵国边境布防图,在送与龙虎军的时候被你偷走。你与赵国勾结,潜伏在燕国,所做之事我会让你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铁无情收起酒壶,拨动着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我没有!我偷的是燕轻为赵国策划的进攻计划,是燕轻卖国的证据,若不是为了燕国,我水云天弟子只求修身养性,做郎朗君子,又怎会行偷盗下作之事!”宋玉明一字一句,手足无措地怒吼道。
“证据呢?”
“哈哈哈哈!”
宋玉明突然狂笑。
“证据?证据被我藏起来了!你们以为杀了我就天下太平了?”
铁无情抬起头,眼神像鹰一样冷酷无情,直勾勾地盯住宋玉明。
宋玉明吓得退后一步,随即鼓起了浑身的勇气,挺直胸膛大叫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铁无情从怀里掏出一块黝黑的令牌,扔给宋玉明。
“你……你是天下第一名捕,铁无情!”
宋玉明多日的压力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像个孩子一样瘫坐在地痛哭流涕。
足足一炷香时间,宋玉明嗓子哑了,哭不出声了,才坐起来把令牌还给了铁无情。
“神捕大人,我带你去拿证据,你把燕轻抓了,还我清白,我现在连水云天都不敢回。”宋玉明哑声说道。
“水云天只剩你一人了。”铁无情声音冷酷道。
宋玉明又瘫坐在地,低垂着头无声啜泣。
“别哭了,带我去取证据,缉拿燕轻。”
铁无情一脚踩灭篝火,转身大步出门。
明月城。
史顺单独跟燕轻汇报。
燕轻愤怒得一把砸碎手上的茶盏。
“大哥,现在怎么办?”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水云天谪仙,一帮自命清高的穷酸书生罢了,宋玉明的好友,一个个去找,交不出来就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大不了全杀光了。”燕轻表情狰狞道。
“是!”史顺转身出去,带领手下疾驰离开。
“大人,赵将军已经按照大人的谋划部署了,不会有差池吧?”
屏风后转出一名肤黑细眼长脸的男人,身着商贾的服饰。
“放心,我这边都已经安排好了,燕国此番必定精锐全出,请大将军按我画的边防图布下陷阱,必可令燕国一战溃之,从此成为我赵国附属。”
景梦城。
城南有一屠户,姓张。
张屠户从爷爷辈开始杀猪,他爹也杀猪,到他这里也没有意外地拿起了屠刀。
张屠户虽然没读过书,但他特别羡慕读书人,所以他儿子没再杀猪,他儿子读书并未读出多大名堂,但是机缘巧合认识了水云天谪仙七子之一的宋玉明,宋玉明因此机缘巧合的认识了张屠户。奇妙的是,宋玉明竟与张屠户相谈甚欢,成了莫逆之交。从此,张屠户最骄傲的就是:谪仙七子是我朋友。
今日凌晨,张屠户如往常一样开了店门,一队人马出现在了门口,张屠户的儿子鲜血淋淋,像一头死猪一样扔在了他的眼前。
张屠户抄起屠刀看向面前之人,挥刀的手被一把握住,身子被一脚踢飞回去,低头咳出一口鲜血。
张屠户知道眼前的人非同一般,服软道:“各位大爷,我儿什么地方冒犯到各位,我赔个不是,能否留他一命,小老儿这条命各位也如果看上,尽管拿去。”
“宋玉明可是你朋友?”
领头的正是史顺。
“是!”张屠户坐在地上毫不迟疑道。
“把他的东西交出来!交出来就饶你们父子不死!”
史顺将刀架在张屠户脖子上,手下狠狠踢了张屠户儿子一脚,他疼得歪了下身子,已发不出声音。
“大爷,我和玉明兄是朋友不假,可是我们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也没放值钱的东西在我这啊!”张屠户歪着头说道。
史顺歪了下脑袋。
手下扑哧一刀刺进张屠户儿子心脏,浑身是血的身体终于不再颤抖了。
“草你们……王八蛋……”
张屠户愤怒得想要起身,被脖子上的刀压了下去。
“儿子!儿子!”
张屠户的老婆冲了出来,扑在儿子尸体上痛声大哭。
一把钢刀架在了张屠户老婆脖子上。
“姓张的,你是不是瞎了心了,为了那个姓宋的,儿子命都不要了。”
张屠户老婆说完冲史顺喊道:“我告诉你们,那个姓宋的前段时间来过,没待多久就走了……”
“你给我闭嘴!”张屠户怒吼道。
“我儿子死了,我也不活了,那个姓宋的给了他一封信,你们把那个姓宋的杀了也算是给我们娘俩报仇了。”
说完张屠户老婆抓住脖子上的钢刀自刎了。
“你们怎能陷我于不义啊!”
张屠户长啸一声,想要抹脖自尽,却被史顺一刀砍断右手。
张屠户的门被关上,门口两滩血渍慢慢侵入土地,和以前干掉的猪血混在了一起。
张屠户被绑在地上,看着地上老婆和儿子的尸体,忘记了断手的疼痛,无力地低垂着头。
“东西呢?”
张屠户一言不发。
史顺手下将挂着的猪取下来,将铁钩穿透张屠户的琵琶骨,像猪肉一样吊起来。
张屠户惨痛的叫声不绝于耳,但却一字未招。
“嘴还真硬呢。”
史顺一把匕首扎进张屠户小腹,一边搅动一边恶狠狠道:“你不说我把你房子烧了也是一样,你说还是不说?”
张屠户口中突然溢出大块鲜血,脑袋无力地垂下。
“哼,竟然咬舌自尽了!”
史顺抽出匕首,撬开张屠户嘴巴,掉落半截舌头。
史顺带人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干脆一把火烧了。
宋玉明带着铁无情来到张屠户的店门口,只看到一片黑色废墟。
“张兄!张兄!”
宋玉明心脏一紧,大叫着冲了进去。
屋内三具烧焦的尸体,两具在地上,一具挂在铁钩上。
宋玉明把张屠户从铁钩上放下,抱着尸体放声大哭。
“别哭了,找找吧,别辜负了他的宁死不屈。”
铁无情遮住口鼻,四处翻找,掀起阵阵烟灰。
“大人,你是说证据还在?”
“你这兄弟若是将证据交出去了,他们又何必要放火烧了这房子,想必藏的很隐蔽,赶紧找。”
“可那就是一张纸啊,都烧成这样了,这……证据还能有吗?”宋玉明绝望道。
铁无情起身看向四周,目光聚焦在挂着的几扇猪肉上,猪皮已被烧焦,散发出烤肉的油腻味。
铁无情掏出匕首,挨个切开烤焦的猪肉,切到最后一扇,在肉里找到一封沁满猪油的信。
“张兄,是我害了你!”宋玉明看到当初自己亲手交给张屠户的信,趴在尸体上再次痛哭。
铁无情打开信封,信上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信上的内容是燕轻与赵国将军约定好密语和时间,按照边防图布置好陷阱,燕轻率领先锋队冲破防护线,引诱燕卫国带领燕国精锐深入之时将其一网打尽,届时燕国将再无力对抗赵国。
“奸臣贼子,其心可诛!”铁无情收起信封,提起痛哭的宋玉明,“赶紧去明月城,燕轻肯定要将战事时间提前。”
啪,啪,啪。
屋外传来几声鼓掌。
史顺带领手下十人涌进屋内。
“不愧是天下第一名捕,果然让你找到了。”史顺伸出手,道:“交出来吧。”
“你们胆敢威胁朝廷命官!”宋玉明厉声呵斥道。
“朝廷命官?”史顺掏出刀,冷笑道:“燕国皇帝若是在这里我一定宰了他。”
“保护好自己。”
铁无情说完抽刀主动冲了出去。
屋内不算宽阔,无法形成合围之势,但铁无情至少也得一次对上两三人。
铁无情招式力大势沉,宝刀劈出,对方利刃脱手,刀刃及身,轻则断臂,重则丧命。
转眼间,史顺已经折了三名手下。
“你们跟我困住铁无情,其他人去杀宋玉明。”
史顺欺身上前,与铁无情缠斗,其他人翻身绕过,去杀宋玉明。
史顺的加入,令铁无情压力倍增,三人围攻,配合默契,出手都是杀招,铁无情双拳难敌四手,上下左右无法全面顾及,不多时,胸口已经出现了两道伤口,衣服已变得破烂。
啊!
身后一声惨叫。
宋玉明已经倒在了血泊里,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爬到了张屠户尸体的旁边,永远闭上了眼睛。
铁无情眉头紧皱,斗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恐怕要命丧于此,干脆掏出燕轻的信,扔了出去。
史顺赶紧收刀,一把接住信封。
铁无情趁此间隙,从史顺身边跃出,撞碎窗户,逃了出去。
史顺看完信,确认无误,点火烧了。
“大哥,要追吗?”
“天下第一名捕,也不过如此。”史顺收起刀,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铁无情必定会去找燕卫国,我们先一步赶回明月城,通知暗线,沿途阻击铁无情!”
“义父,这是赵国的边防图,宋玉明反抗中被杀了。”
燕轻将早就准备好的边防图呈给燕卫国。
燕卫国仔细观察着展开的边防图,详细,准确,每个驻点的规模、暗哨都标注得明明白白。
燕卫国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着,感叹道:“如此详尽的边防图,一笔一划都浸满了我燕国战士的鲜血啊!”
“是啊,义父,这幅边防图来之不易,宋玉明虽然死了,若是他已将此消息暗中传回赵国,我们反而会中了埋伏,攻打赵国边境,宜早不宜迟!”燕轻劝道。
燕卫国点点头,紧皱着眉头端详着眼前的边防图,目光审视在每一笔线条上,像是在揣摩绘制者当时的心思。
许久,燕卫国抬起头,按摩着额头,问道:“可有铁捕头的消息?”
燕轻摇摇头,回答道:“听说去过水云天,后来水云天被血洗了,之后就再没消息了。”
燕卫国用力搓开紧皱的眉头,摆了摆手,燕轻转身退了出去。
燕卫国收起手上的边防图,目光直直地看着燕轻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及第街上有一家馒头店,老板叫林哈哈,因为整天都笑嘻嘻,外号叫哈哈林。
“哈哈馒头店”是这条街上每天第一个开门的店铺,天未亮,蒸馒头的热气已经从屋顶飘出,馒头香酥甜口,来买的大多是老主顾,往往当街上人声鼎沸时,馒头已经卖光了。
今天街上粥铺、包子铺早已坐满了人,“哈哈馒头店”的屋顶却没有飘出滚烫的雾气,门口挤满了老主顾,相互打听着但没有丝毫头绪。
“哈哈馒头店”十年来除了结婚和生孩子那几天张贴告示没有开门外,不论刮风暴雨还是下雪,一直都是及第街上第一个营业的。
此时,林哈哈挑着两筐热腾腾的馒头出现在了数十里之外的树林。
“客官,刚蒸的馒头,尝尝吗?不要钱。”
林哈哈对面站着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胸口的衣服破烂,红色的血渍混杂泥土凝固成了黑色,十分扎眼。
“不要钱?”
铁无情右手抓起两个馒头,塞进嘴巴里,狼吞虎咽,左手举起酒壶,饮一大口酒,将喉咙里的馒头咽下。
“我从没吃过如此甘甜酥软的馒头。”铁无情赞叹道。
“客官放心,管够。”林哈哈放下馒头,把肩上的长棍倒提在手上。
铁无情也不客气,又拿了两个馒头。
“不着急,慢慢吃,死在我手上的从来没有饿死鬼。”林哈哈抱着长棍倚在身旁的树身上。
铁无情点点头,“你倒是体贴人。”
“吃好了。”
铁无情拍拍手,又饮了口酒,抽出了腰间佩刀。
林哈哈伸了个懒腰,手中长棍如闪电一般突地刺向铁无情面门。
铁无情竖起刀身,像盾牌一样抵住棍尖。
只听得咔擦一声,林哈哈手中的长棍竟然寸寸断裂,露出里面精铁长枪,枪尖从刀身斜斜划过,刺向铁无情左腿。
铁无情匆忙间鸽子翻身,刀锋当的一声劈开长枪,不待林哈哈收枪,从地面滚向林哈哈,欺身砍向他持枪的手。
林哈哈向后倒地,右脚踢枪将刀挡了出去,右手顺势抓住枪头,以腰为轴将长枪划了一个大圆像箭一般激射出去。
铁无情匆忙之间使出铁板桥,身体向后倒去避开这急速一枪,左手寒光一闪。
“你竟然会暗器!”
林哈哈一声惨叫,倒在地上,一柄短刀插在他的喉咙,鲜血如注,他的眼前飞快闪过十年来的生活片段。
憨厚老实的妻子,机灵可爱的儿子,热腾腾的白面馒头,每天见面的老主顾们。
他来到燕国十年,这一天他等了十年,今天若是死了,无颜面对国家,今天若是不死,则无言面对妻儿。
“素,儿子,我来找你们了,不要怪我!”
林哈哈眼角留下的眼泪,融入到鲜血里,消失不见。
砰!
老主顾们撞开了“哈哈馒头店”的店门,发现林哈哈的妻子孙素和儿子躺在床上,被子上的鲜血早已凝固。
树上飘然落下一道身影,站在铁无情跟前。
“铁大人身手了得,我本欲藏身帮忙,没想到是多余了。”
铁无情认出此人是郭向正,职属东林院,抱拳客气道:“郭大人来此是有公事?”
东林院直接听命于皇上,是御用机构,抓人审问无需手续,朝廷里再大的官也怕在宫外碰到东林院的人。
“东林院听闻大人以查案为由,血洗水云天,武林人士无不气愤填膺,东林院自是相信大人的,但要还大人清白,还得大人跟我回去一趟。”郭向正还礼,话语之间也算是客气。
“我奉旨查案,现正值紧要时刻,要立即前往龙虎军,事关国家安危,恐不能与大人一同回去了。”铁无情面色冷酷解释道。
郭正阳表情已然不悦,自他入东林院以来,还从没有人拒绝过他。
“倘若我非要大人一同回去呢?”郭正阳语气强硬道。
“那就只能得罪了。”铁无情抽出佩刀。
“大人连东林院的命令也不听吗?”郭正阳不敢相信真有人敢顶撞东林院。
“我外出查案,奉的是天子御旨,不是东林院!”铁无情厉声道。
郭正阳想不到铁无情竟然如此不留情面,怒道:“我东林院所行皆是皇上的意志,你若不随我一同回去,就是抗旨,我可当场击杀!”
“哼,揣摩圣意,假传圣旨,不知是你胆大妄为还是东林院向来如此?”铁无情呵斥道。
“你……”
郭正阳词穷,气得抽刀向铁无情砍去。
铁无情三招之后就已经将刀架在了郭正阳的脖子上。
“你……你敢杀东林院的人!”郭正阳色声厉冉,恐惧得声音尖细道。
铁无情沉腕划刀,将郭正阳胸口划出一道半尺长血口,不再管他,转身离去。
待铁无情消失在视线里,郭正阳似还了魂地尖叫起来:“反了!反了!铁无情反了!铁无情畏罪潜逃啦!”
东林院。
郭正阳当中站着,胸口衣服敞开,露出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院长大人,我请铁大人跟我一同回来,他突然暴怒一刀劈向我,若不是我跑得快,早就没命了。”郭正阳带着哭腔说道。
“院长,若心中无鬼,他又何必伤人后逃走,你看向阳胸口的刀伤,再深一寸就没命了。”副院长陆庆峰说道。
“郭正阳的身手,铁无情真想杀他他又怎躲得开?”院长唐仁涛与铁无情相识数十年,根本不相信他是赵国奸细。
“铁无情刚刚与人搏斗了一番,差点就丧命在对方长枪之下,杀我之时还未缓过劲来。”郭正阳赶忙解释道。
“院长,不管他铁无情什么理由,不仅拘捕,还伤我东林院的人,就得捉拿归案,不然我东林院以后还如何服人!”
“院长,铁无情知道我国太多隐秘,若真逃到赵国后果不堪设想啊!”
陆庆峰在一旁急切催促道。
唐仁涛沉默不言,许久,点头默许后离去。
乌云垂边,将摇摇欲坠的夕阳彻底吞没,天色瞬间变得如同黑夜。
一处简陋的小酒家,店主是一位老妪,腰驼得厉害,腿脚颤颤巍巍,端酒的手却稳得很。
“没想到在这偏僻的地方还会有酒家。”
铁无情坐在店外凉棚里,看了眼天边,吹来了风中开始夹杂些许湿气。
“没想到这样的酒家还有好酒,师兄,你也尝尝。”
铁无情正襟端坐,连桌子都没碰着,他对面坐着的男子面庞秀气,身形削瘦,若不是手边放着一把刀,任谁都会以为他是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师兄,你卖国叛逃可是真的?”吕尧放下酒杯问道。
“你觉得呢?”铁无情反问道。
吕尧连忙摇头,又小心说道:“这可是东林院说的!”
“你信他们?”
吕尧只能继续摇头,但又忍不住说道:“那可是东林院,专替皇上办脏事的。”
“所以呢?”
“总不会是……”吕尧指了指天,“给你泼脏水?”
“所以你就找了毒婆子在这里等着我?”
吕尧像被尖刺刺中一般弹了起来,拔刀劈向铁无情。
“果真是我的好师弟。”铁无情一脚踢翻桌子挡住了吕尧的迎面一刀。
“铁捕头好眼力,看得出老婆子下毒的本事,可惜老婆子的毒不在酒里。”老太婆拖了条板凳坐下,兀自端碗酒喝了起来。
“老东西,今日若除不了我师兄,咱们都得玩玩。”吕尧见老太婆气定神闲地模样,开口叫道。
“不急,他跑不了。”老太婆眯起眼看着头顶的乌云,笃定答道。
吕尧不满地冷哼一声,只能继续卖力对付铁无情。
两人年轻时曾在同一师门学武,出师之后两人又各有际遇,铁无情成了闻名天下的名捕,吕尧在江湖里混了个不大不小的名头,这数十年两人少有联系。
十招之后吕尧已落下风,铁无情一招上挑直接将吕尧的刀震飞出去,下一秒凌厉的刀锋已经出现在吕尧胸前。
突然,铁无情收招,在身侧挽了个刀花,叮当几声,挡住了数根银针。
原来是老太婆出手了,她的袖子里仿佛有无数的暗器,手指轻抖之下就有寒星射出。
铁无情深知此人暗器涂毒,一点都不敢中招,情急之下只能防御,一时间倒落入了下风。
“好身手,接下来这招看你怎么躲!”
老太婆大喝一声,双臂上下挥舞,无数的银针像瀑布一样涌向铁无情。 铁无情暗道不好,左右无处可避,一刀劈开凉棚,内力灌脚,奋力跃上高空。
轰隆隆,雷声从云层里传出,待声音传到耳边时,暴雨也来到了眼前。
铁无情避开了暴雨般的银针,避不开天地间真正的暴雨,一瞬间浑身湿透,雨水竟然从未有过的冰冷,似千年寒冰一般将内力冻得无法运转。
看到铁无情的反应,老太婆得意得哈哈大笑,连背也直起了几分。
“想不到吧,我这毒来自天上。”老太婆指着漫天暴雨狂笑道。
“你以为不吃东西就没事了,我这毒一半在空气里,一半是雨水,两者混合才显毒性,桌上的酒则是解药。天下第一神捕,哈哈哈哈,也不过如此!”
铁无情狼狈地摔倒在地,无力地趴在泥塘里。
“哈哈哈哈!”
吕尧凑到跟前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师兄,你的威风呢?”
吕尧一脚踩在铁无情的脸上,肆意侮辱。
“快点宰了他,去找大人领赏。”老太婆催促道。
吕尧举起刀,冲铁无情的脖颈砍下。
暴雨之中突然飞出一支箭,当的一声击飞吕尧的刀。
“什么人!”
吕尧双手被震麻,心下大骇,看向对面,只见一人头戴雨笠,身穿蓑衣,手举弓箭骑马疾驰而来。
“东林院做事,闲杂人等避让!”
骏马极速地在铁无情身前站定,骑马之人举弓搭箭瞄准吕尧,声如洪钟,人高马大。
“大人,误会,此人乃是卖国贼铁无情,小人听闻东林院正在捉拿此人,特在此地设伏,准备献给大人。”吕尧谄媚笑道。
“我既已到此,尔等还不离开,是想要赏赐吗?”
天边突然闪过一道璀璨无比的闪电,贯耳的雷声像山洪一样从远处滚滚而来。
戴三金扭腰射箭,半空中击落一根银针。
还不待老太婆将诧异的嘴巴闭上,第二支箭已经来到了面前。
老太婆侧身伸手抓住箭杆,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显然手上戴着特制手套。
飞箭力大,虽然老太婆躲开了要害,但仍被带倒在地,驼背朝地,像个陀螺一般转了几圈。
“中了老太婆的毒,任他多大的本事,也活不了多久。”
老太婆藏起不停颤抖的右手,不服气地高囔一声,和吕尧快速离开了。
“大人!大人!”
待两人身影在雨中消失,戴三金翻身下马将铁无情扶起来,他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气若游丝,眼看就不行了。
戴三金把铁无情背进屋里,平放在桌子上。
“你是谁?”
铁无情缓慢开口,声音无力。
“大人,我是东林院的戴三金,副院长亲自带队捉拿你,我赶在他们前面找到了你。”戴三金急促道。
“你找我做什么?”
“我不相信你卖国杀人!我觉得这里面有隐情,我想要知道真相!”
“我不认识你,你凭什么相信我?”铁无情睁开了眼睛。
“十年前在清水镇,一帮赵国商人仗着有钱侮辱一个卖桃子的孩子,只要那个孩子骂一句燕国,他们就买一个桃子,但那个孩子不仅没有骂燕国,反而破口大骂赵国和眼前这帮赵国人,那帮人气得掀翻孩子的桃子,甚至动手殴打他。这时候铁大人路过,赶跑了那帮人,救了这个孩子,并告诉这个孩子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护自己的国家免受侮辱和侵略。”
“我不相信这样的铁大人会出卖自己的国家!”戴三金盯着铁无情激动道。
“扶我起来。”铁无情长舒一口气,脸色也好转了不少。
戴三金小心地把铁无情扶下桌子。
铁无情坐在椅子上,几个呼吸之后脸色已经恢复正常。
“大人,您没中毒?”
“老太婆的毒,解药是酒,我腰里就有,摔倒在地的时候我就偷偷喝过了。”
“他们可是陷害大人之人,我这就去把他们抓来,等副院长来了给您正名。”
铁无情摆手道:“我演这出戏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认为我已经死了,这样我才能更快地到达明月城。”
“大人,你可是怀疑……可东林院已经在路上了。”
“我需要你把他们引开,半天就够了。”
铁无情看着戴三金的眼睛。
“大人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戴三金抱拳离开冲进了雨中,马蹄声急且重,很快就听不见了。
雷雨将天地连接,洗涤人间,有一人一马顶着暴风骤雨狂奔,在一处山头,找到了一支队伍,与他的装扮无二,皆是斗笠蓑衣。
戴三金不待马匹停稳,翻身跪地,道:“大人,我已寻得铁无情踪迹。”
“在哪?”陆庆峰整个身子直立了起来。
“就在前方十里地的酒家,属下晚去一步,看到铁无情被驼背老太婆和一个书生掳走。”
“带路!”
陆庆峰挥手,整支队伍迅速出发。
暴雨将酒家附近的足迹冲刷得干干净净。
陆庆峰下马在周围仔细观察,其余人马一言不发,像雕塑一般伫立在雨中。
“你射了两箭,没能将人留下来?”
陆庆峰来到戴三金身边。
“是。”戴三金并未解释。
“他们向哪边去了?”
戴三金指向西北明月城的方向。
陆庆峰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戴三金,翻身上马,带头骑向东北方向。
“一个都不准掉队!”
戴三金被夹在中段,跟着队伍策马奔向前方。
“义父,军监察到近日赵国边境驻军调动频繁,铁捕头虽已身死,但恐怕已将消息传播,赵国正在防范,若是再拖延下去,我军就全无先机了。”
龙虎军里,燕轻带领一众将领向燕卫国禀报。
“是啊,将军,即使赵国知道边防布置泄露,短时间内也无法完全改变,我军趁机大举进攻,定能破掉赵国边防,届时赵国就像决堤的河坝,我军就如同滚滚洪水,尽情肆虐!”
将领们纷纷请战。
“义父,我愿做急先锋,打响头阵,深入敌军!”燕轻请命道。
“将军,我也愿做急先锋!”
“将军,请让我做先锋!”
一时间,群雄激昂,众将领纷纷请命!
燕卫国没有说话,扫视了一番眼前的将领,屋内顿时鸦雀无声,将领们炙热的眼神紧盯着燕老将军。
燕卫国大手一挥,沉声道:“三日后出兵!童亮任急先锋!我亲自领军上阵,燕轻在后方接应。”
“义父,此次决战非同小可,请让我做急先锋!”
燕轻上步急道,他与赵国的计划里是由他打开突破口,引诱燕卫国率军深入,若是换了旁人当先锋,赵国边线被攻破的假戏就成真了。
“军令岂是儿戏,另外从现在开始进入备战状态,谁都不准离开军营,违令者斩!”
燕卫国的命令从来不容反对,燕轻的反对让他很不满,场上再没有人敢开口,燕卫国大步离去之后众将领才纷纷上前安慰燕轻。
“大哥,怎么办?将军下了军令,出去者斩,兄弟们都出不去了!”
燕轻房内,史顺问道。
“这老东西是不是知道到了什么?铁无情死了吗?”
“毒婆传来消息,铁无情中了她的毒,活不过半个时辰。”
燕轻突然暴躁起来,压低声音怒道:“活不过半个时辰,到底死没死,这个死老太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白活了这么多年!”
“大哥,你是说铁无情没死?”
“你去打听今天有没有人来找将军,如果铁无情没死,他把暗号告诉燕卫国,那童亮的先锋队在边防线就如入无人之境了!”
“等一下,让兄弟们做好准备,我们有可能暴露了!”
史顺出门之前燕轻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声。
雨停了,陆庆峰带着一队人马仍在往东北方向疾驰,半天一个人影都没见着,看着队伍里的戴三金,心里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错了。
没多久,前方出现两个人慢悠悠地骑着马。
走近了,发现一人是驼背的老太婆,另一人身穿白衣,像是个书生。
这两人见着陆庆峰等人围了过来,异常冷静,反倒靠近了过来。
“你先前见着的是不是这两人?”陆庆峰命人把戴三金带出队伍问道。
还不待戴三金开口,老太婆叫了起来:“老陆,就是这小子带走了铁无情!”
戴三金大惊失色:“你们是一伙的!”
戴三金被围在了中间,陆庆峰骂道:“你拼命求我给你机会出人头地,没想到却是个吃里扒外的混蛋!”
“你们这群卖国贼,陷害忠良,死不足惜!”戴三金昂首骂道。
“卖国贼?哈哈哈哈!”
陆庆峰带头笑了起来。
“告诉你,在场的除了你,都是赵国人,卖国贼?哼,我们都是赵国的忠臣!赵国的英雄!”
“你……你们,呀!”
戴三金心中震惊,知道今天要命丧于此,趁身边人哄笑之际,以弓当鞭,挥人落马,趁机跑出包围圈。
“追!杀了他!”
戴三金弓法惊人,听声辨位,头也不回朝身后频频射箭,不多时已有两人被射下马。
“毒婆,毒马!”陆庆峰叫道。
嗖嗖几声破空声响起,只见戴三金跨下骏马陡然跪地,戴三金连翻三个跟头才安全着地,这时,陆庆峰已带人追了上来。
“燕国人!看你往哪跑!”
众人欺身而上,数把钢刀看向戴三金,戴三金扔掉弓,抽出刀奋力抵挡,不多会身上已经鲜血淋淋,狼狈地蜷缩在地上。
“燕国,敢命令我赵国每年上贡,辱我国君,侮我国民,今天我就宰了你这个燕国狗!”
陆庆峰站在戴三金面前,手举长刀,对着戴三金胸口用力插下!
噗!
突然一根绳镖不知从何处飞来,镖头刺进陆庆峰手腕,他手腕吃痛,长刀差点脱手,再砍在戴三金身上已没有威力。
“谁?”陆庆峰捂着流血的手腕怒喝道。
一队黑衣人正骑着马从不远处奔来。
“院……院长?”
陆庆峰诧异地看着唐仁涛率领一队黑骑出现在眼前。
唐仁涛招了招手,陆庆峰队伍里的一个人下马跑到唐仁涛跟前,下跪禀报:“院长,查清楚了,他们都是赵国人。”
“你……你!”陆庆峰没想到自己最相信的手下竟然是叛徒,激动到结舌。
“唐仁涛,你们燕国欺人太甚!”陆庆峰捡起刀,怒吼道:“我们这么多人,把你杀了也是为赵国除害了。”
陆庆峰一声令下,毒婆、吕尧还有其他人抄起武器攻向唐仁涛等人,一时之间,武器碰撞声,兵刃入肉声,受伤惨叫声密不绝耳。
唐仁涛的黑骑是他秘密培训的高手,手中武器也是奇形怪状、各式各样,且都喂了毒,很快局面就变成了一边倒。
毒婆近战能力弱,第一时间就被一把弯刀割喉杀死。
吕尧只算得上是一般高手,混乱之中躲闪不及,被一柄长枪刺中胸口,同时又被一把子午鸳鸯钺刺穿腹部,片刻之后就没了呼吸。
没多久,陆庆峰一队人就只剩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了。
“小小赵国,也敢在我燕国大地放肆!”唐仁涛站在陆庆峰面前轻蔑道。
呸!陆庆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不甘地翻起白眼看向唐仁涛,为了赵国他已经尽力,此刻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了。
“院长……”
戴三金话未说完,唐仁涛就抬手止住了他。
“你放心,我都知道,你这趟辛苦了,回去我会向皇上请功,你安心养伤。”
唐仁涛话音刚落,戴三金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终于晕了过去。
史顺打听到今天燕卫国亲自接见了一个人,心里一凉,赶紧挨个通知赵国的兄弟们做好准备,他不知道在他的身后一直跟着一道黑影,仔细地记录着他去见过的每一个人。
燕轻很惊讶燕卫国这么晚了还会找他,他穿戴整齐,拿起佩刀,想想又放下来,翻出两把匕首,一把藏在胸口,一把藏在靴子里。
燕轻推开门,没想到房间里有两个人,除了主人燕卫国,还有一名身材高大壮硕的男子,正是燕轻命人去杀的铁无情。
此时,燕轻已经心如寒水,冰凉到底,但仍还抱有一丝希望,毕竟空口无凭,无法定罪。
“燕轻,你可认得他?”
燕轻故作镇定,摇了摇头。
“可能我叫你赵青,你就认得他了,是不是?”燕卫国继续说道。
燕轻心里咯噔一下,仍强装镇静,答道:“义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可不要受奸人蒙骗啊!”
“当年把你从战场上捡回来,那时我年轻心软,看不得那么小的孩子死在战场上,我也没想到赵国舍得将这么小的孩子放上战场,更想不到你是赵国第一名将之后,虎父无犬子啊!”燕卫国突然自嘲地笑了,自己也把他当成虎子养了多年。
“义父,我真听不明白啊!”
“哼!赵国贼子,看到我铁无情站在这里还不承认吗?那你再看看这个!”
铁无情掏出信封,燕轻一看,正是他亲笔写给亲生父亲的那封。
“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是假的,真的,真的早就……”燕轻紧张地结语道。
“早就被烧了是吗?”铁无情得意笑道,“宋玉明身为谪仙七子,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临摹字迹也是一绝,出发去景梦城之前我就让他摹写了一封,当时扔给你们的是临摹件,真的信一直在我这里!”
“赵青,你还有什么话说?”燕卫国一声怒斥,一把把桌上的茶盏摔碎。
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众将领涌了进来,将燕轻包围,大家都不可思议地看着燕轻,谁也没想到自己信任无比的燕轻副将竟然是赵国奸细。
“哈哈哈!”燕轻扫了一眼房间里熟悉的燕国将士,狠狠道:“可惜我经营多年,却还是功亏一篑,天不佑我赵国啊!”
说完,燕轻拔出藏在胸口的匕首,扎进了自己的脖子,鲜血如注般喷射而出,燕轻双眼怒睁不闭,身躯挺直不倒,就这么如雕像一般逝去了生命。
房间里无人上前,无人说话。
“按士兵标准抬下去葬了吧。”
燕卫国叹了口气,声音一下子苍老许多。
房间里只剩下燕卫国和铁无情,两人斟满酒,摆上一桌小菜。
“将军,这次若不是你大胆猜测,我和唐院长也不敢这般行为。”铁无情敬燕卫国。
燕卫国叹了口,道:“这些年,对赵国的军情时常泄露,我暗地查了多次,每每有了线索就突然中断,对方总能抢先我一步,我就开始怀疑军队里面,甚至皇宫情报部门里都混有不少赵国奸细,并且可能官位不小。”
“龙虎军的将领我都查了一遍,就剩燕轻了,那次他去交接情报,本也是正常行为,我的人已经跟过去了,没想到宋玉明突然出现抢走了证据,我也不能确定他那封信有问题,只能写信给你与仁涛,请你们协助。”
铁无情再次举杯,道:“此次功劳燕将军最大,有了密语和地图,三日后将军必能攻破赵国边防,到时候我国大军过界,必能把赵国皇帝吓得尿裤子,哈哈哈!”
燕卫国并没有端起酒杯,沉声说道:“我并未准备攻打赵国。”
“为什么!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啊!”铁无情不解道。
“铁大人,我问你,打仗是为了什么?”
铁无情沉思片刻,摇了摇头,道:“我没想过。”
“打仗是为了和平!”燕卫国认真说道:“现在燕赵两国贸易通畅,边境相安无事,若是发生战事,老百姓安居乐业的生活就再也没有了,战争只要开始,就难以结束,你我都不年轻了,还能再撑几年?现在这样的状态不好吗?”
铁无情放下酒杯,叹了口气,道:“将军大义。”
“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到此结束吧!”
燕卫国放下酒杯看向窗外,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像巨大的薄纱铺满燕赵两国,两国百姓正享受着同一份凉意进入梦乡。
收回目光,铁无情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燕卫国笑了笑,给他盖上披风,吹灭蜡烛,自顾自睡觉去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