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幼微委屈的蜷缩在床角,盯这那离去的身影,眼神里满是怨念。
说好的只喝酒,堂堂宣王居然骗人!
好在是今日老夫人贪睡,兰房的婆子让下人传话不用奉茶,她才免得来回折腾。
可惜这份清静没能持续多久,便有丫鬟赶来通报。
“苏姨娘,王妃娘娘请你过去。”
苏幼微秀眉渐渐皱起,以她的工作经验,一大早被主管叫到办公室,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从抽屉里摸出一粒碎银子,悄悄塞到传话的丫鬟手里。
“跟你打听打听,王妃寻我所谓何事?”
小丫鬟行云流水将银子藏进袖子里,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王爷在您这连着住了两宿,府上两位姨娘从未有过如此待遇,今儿一早林姨娘就去寻王妃了。”
丫鬟点到即止,苏幼微了然于心。
显然是主管的狗腿子心生嫉妒,所以去找主管打小报告了,此番寻她过去,多半是要穿小鞋。
苏幼微满脸难过,她才嫁过来没几天,丑恶的职场斗争就开始了。
王妃相邀,不能不去。
她只能事先做好心理建设,见招拆招了。
露落园,风来水榭。
此处宣王居所,位于王府西南角,环境清幽,流水环绕。
王妃白秋月得闲便会再此徘徊,不知是为了见李景恒一面,还是想潜移默化的宣誓她正妃的身份。
林氏抱着白色的猫儿,抚摸着它的毛发。
“王妃,王爷可从来没在您和我的房间里连续留宿过,定是这新来的小妮子用了什么法子迷惑了王爷,您可得好好撬开她的嘴,老夫人前几日还嘀咕要抱孙子呢。”
白秋月捧着茶,看似漫不经心,但凝重的眸子,却一直盯着水榭入口,手指轻轻敲打茶盏。
她嫁入王府已有一年之久,知晓李景恒并非好色之人,偶有临幸之后,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再来。
即便是来了,也不会过夜。
此事确实得好好询问清楚,不然长此以往,姨娘得宠,她这个坐正妃的颜面无光。
苏幼微从露落园外进来,抬头看了一眼匾额,随后到了水榭时,她秀眉轻轻皱起。
“青竹,王爷早年间,可是从别处来京城的?”
青竹颔首,“夫人,王爷自幼便得了王爵,被派遣至幽州封地,去年才被天子召回京城,负责京畿提点刑狱之重任。”
顿了顿,她又道:“夫人您问这个做什么?”
“无事,随口问问。”
沿着回廊来到水榭深处,流水叮咚。
“臣妾见过王妃,见过林姨娘。”
她一如既往的乖顺,欠身行礼。
林氏冷笑着抬起下巴,话里带刺,“苏姨娘为何磨蹭这么久,莫不是仗着王爷连续宠爱,故意让王妃难堪。”
苏幼微水润的眸子里浮现些许异色,敏锐的捕捉到这句话的重点。
这林氏果然是因为不满李景恒连续在她房间留宿,所以才在这里拱火。
白秋月面容温和,接过话说道:“林霜,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王爷想在谁那留宿是他自己定的,你在这吃味什么?”
林霜惶恐,连忙赔罪。
“王妃教训的是,是臣妾眼皮子浅了。”
白秋月抬起眼眸看向苏幼微,缓缓道:“不过王爷既然如此喜爱你,相比你也有些过人之处。你可愿意说说王爷为何总去寻你?也好叫本宫学习一二。”
两人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目的昭然若揭。
可苏幼微也不知李景恒为何去寻她,连忙低头说道:“王妃,其实臣妾也不是很清楚……”
此话一出,白秋月的脸色顿时冷淡下来。
她拨弄着指甲,眉眼低沉,“幼薇,咱们内宅妇人,守着庭院深深,应该一团和气,你说是不是?”
她身上散发出阵阵威压,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苏幼微别坏了和气,惹得她翻脸!
苏幼微抓起衣裙,跪在她脚边,露出惶恐之色。
“王妃,非是臣妾欺瞒,臣妾哪里能琢磨透王爷的心思……他昨日去的十分突然,只是说要跟臣妾喝酒。”
“喝酒?”
白秋月自然是不信这个理由的,淡淡道:“本宫也会喝酒,林霜也会喝酒,为何王爷谁都不选,偏偏找你喝酒。”
这我哪知道!
苏幼微心中狂抓,但面上却不敢露出异样,只能绞尽脑汁的应对。
“许是王爷喜欢听劝酒诗?”
“劝酒诗?”
白秋月眉头一皱,这她倒是没留意过。
“昨日给王爷敬酒,臣妾即兴念了一句劝酒诗,得了王爷赞赏,之后他便饮了一杯有一杯,然后许是喝多了,便留下了。”
白秋月若有所思,然后吩咐道:“来人,取酒来。”
林氏面露茫然,王妃这是要做什么?
过了不久,丫鬟送上了一壶酒,和酒盅若干。
白秋月看向苏幼微,缓缓道:“你将本宫当做王爷,将昨日是如何劝酒的,重新演示一番。”
闻言,苏幼微缓缓起身,斟酒三杯。
“王妃,这第一杯,我念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白秋月脸色微变,这诗句做的极好,借酒消愁,不可谓不妙。
苏幼微居然有这种才学?这让她怎么学!
“王妃,请。”
苏幼微托着酒杯想邀,白秋月和林霜纷纷下意识拿起酒杯,饮酒入喉。
“这第二杯……”
三五杯酒下肚,三个女人满脸醉红,她们都会喝酒,但是这样一杯又一杯的急喝,身体根本来不及解酒。
白秋月醉了以后,身上凝着的威仪便散了,随意摆了摆手。
“不必演示了,本宫已经明白了。”
确实明白了,根本学不会,她哪里能做出来这种好诗?
一念至此,白秋月有些生气,忍不住又饮了一杯。
恰逢此时,老夫人带着牌九来到水榭,一眼看见凉亭里的三个女人喝的醉醺醺,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