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这显然不是什么风水宅邸而是被冲撞了煞气的阴宅,至于什么原因,江栀一时半会还看不明白。
江栀跟在江淮景身后刚步入客厅,一阵哭声就断断续续的传来。
“我舍不得爸爸妈妈和哥哥,求你们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一定会很听话不给家里添麻烦,就算,就算妹妹想要我的房间,我也可以让给她……”
“不要说这样的话,没有人能赶你走,你也是我们江家的一员,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听到了吧暖暖,乖别哭了,妈妈把你养到这么大,怎么可能舍得不要你,你可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啊!”
“明城,如果暖暖不想换,那就再给栀栀找一个房间好了。”
……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江栀狐疑的朝客厅里看去。
客厅里坐着三个人。
主位上那位保养得宜神情冷厉的中年男人是她的亲生父亲江明城,他对面的美妇人是她的亲生母亲白薇以及被她搂在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江暖。
看见江栀进门,白薇连忙起身。
“栀栀回来了。”
江栀应声,目光淡淡掠过白薇和江明城。
这是她的生父和生母,不知是因为分别太久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并没有感觉到失而复得的亲切,只有陌生和疏离。
包括她那位只比她大几个月的便宜养姐,此时已经抹去泪水,不咸不淡的朝江栀看了一眼,眼波流转间尽是得意。
“妹妹,我刚才和爸爸妈妈商量过了,把阁楼那个房间留给你,那间采光好又安静,很适合你学习,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此刻的江暖,又换了一副面孔,话里话外俨然透着对江栀的关心。
江栀在心底冷笑,刚回到江家的那天白薇说过要把江暖现在住的房间腾出来给她,现在经过江暖一闹又变卦了。
江栀并不在乎住哪个房间,反正平时都是住校的,只是江家人的态度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好像她们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自己,则是多余的那个。
“好了,别光站着了,栀栀饿了吧?我们可以开饭了。”
“妈妈我也饿了,等了妹妹这么久,我快饿死了!”江暖亲昵挽着白薇的手朝餐厅走去,望着满桌丰盛的菜肴,顺势坐到江淮景的身边开心道:“哇!今天都是我喜欢的菜!二哥不在家,我要挨着大哥坐。”
江淮景拉开椅子的手微微一顿,转头对江栀道:“栀栀,你坐这边可以吗?”
江栀乖巧的点头,坐在了最末位。
白薇望着三个孩子,满脸的欣慰,又担心江栀会多想向她解释道:“暖暖从小就喜欢黏着淮景,他们兄妹俩的感情最好,你不要介意。”
像是为了验证她的话,江暖立刻撒娇让江淮景夹菜给她,又炫耀一般看向江栀。
这种幼儿园争宠的戏码,她五岁就戒了好吗!
江栀暗自腹诽,正打算移开视线,忽然目光一顿,微微睁大了眼睛。
她看见江暖的身后跟着一只女鬼,长长的头发,红红的舌头拖着地,竟然是院子里的那只。
它的舌头一直贴着江暖的脸舔来舔去,干枯的手指不安分的顺着她的脊背摸索……
江栀好奇的盯着那只女鬼瞧了瞧,那女鬼也似有感应的转过头,发现江栀能看见自己后明显兴奋起来。
江栀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埋头吃东西。
片刻后,一只形同枯树皮般的灰白手指扒上了她手边的汤碗。
啪——
江栀抓起汤匙毫不客气的拍了上去。
鬼手瑟缩了一下,伸长了舌头正想反击,抬头间不知看见了什么,灰白的面孔上呈现出惊恐的表情,一溜烟没了踪影。
汤汁顺着倾斜的碗溢出大半,全家人齐刷刷抬头,看向手握汤匙无所适从的少女。
“栀栀,怎么了?”
“呃,刚才有……有只蚊子。”
“蚊子?”白薇诧异的看了看左右,“我们家里怎么会有蚊子?再说现在还没入夏呢。”
江栀淡定放下勺子:“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江暖闻言嫌弃的瞪了她一眼,转头对白薇道:“可能妹妹以前住的地方蚊子比较多,还不适应我们家,妈妈你就不要怪妹妹啦。”
这也能被diss?江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没多久那只吊死鬼又重新回到江暖身边,倒是没敢再招惹江栀。
江栀没再理会,干脆视而不见。
与此同时,她也惊讶的发现江暖的身边笼着一层混沌不清的雾气,雾气稀薄,呈现出朦胧的灰紫色,其中还夹杂着别的什么,寥寥的围绕在她的周围。
她曾听师叔说过,有的人身边总是会伴随着好事发生,这种一路亨通的好运就叫做气运,是鲜明的绛紫色,随着好运程度高低颜色也会随之变化。
可江暖的气运为什么看起来有些浑浊?更奇怪的是,带着气运的人浑身自带金光,鬼魂又怎么敢轻易近身?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现在不仅能看见煞气,还能看见气运,难道是阴阳眼进化了?
她诧异的揉了揉眼睛。
算了,管它是什么。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江栀提前离开了餐厅,城隍在头顶纳闷的开口。
“她身上明明煞气很重却还带着气运。”
江栀停下脚步,瞧了瞧左右。
“你也看见了?”
“不然呢?”
差点忘记他是城隍,自然是开了天眼的。
“难道是被怨鬼缠身的缘故?”
“怨鬼缠身不是她这样的状态,煞气之下还缭绕着紫气,怎么会有人煞气和气运同时傍身,这不合常理。”
“除非……”
“栀栀!”
除非什么,他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