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信拿着银子,一路疯跑,没想到身后那个女子,竟死死咬着他不放,如果此刻回家,定会被抓去报官,那哥哥独自在家,肯定活不了了。
王怀信毕竟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越跑越吃力,加上已经好几天没吃饭,跑着跑着眼前越来越黑。
戚小竹在后面也追得上气不接下气,见这孩子衣服破烂不堪,鞋子也穿得露出了脚趾来,但撞到她偷银子的手法并不熟练,一下子就被她发现了,看样子并不是惯犯,或许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
“喂,你停下,我不会抓你去报官的!”戚小竹实在跑不动了,干脆停了下来。
王怀信根本不会相信,一心只想跑,听了这话。
程明渊跟在戚小竹身后不远处,见这小孩并没有停下的意思,直接加快步伐,迅速将他拦了下来。
“放开我!”王怀信没想到这女子身后还有人,心下懊恼不已。
“劲儿还挺大。”程明渊一只手就抓住了王怀信的后领子,“别跑了,她不是说了吗,不会报官。”
戚小竹气喘吁吁地走上前,“哎,我要累死了。”
“这种话少说。”程明渊说到,把王怀信怀里的银子全部掏了出来,“数数少了没。”
戚小竹一愣,这程明渊还挺迷信,“累死”都不让说,接过银子数了数,“一文钱没少,让他走吧。”
戚小竹本以为要劝程明渊放了这小孩,还得费一番功夫,没想到他二话不说,直接松了手,“行,你走吧。”
王怀信见自己就这么被放开了,也一愣,还没挪开步子,就晕了过去,饿了整整一个星期,刚才又全力跑了一阵子,此刻松了劲,却是再也支撑不住了。
“喂!喂!”戚小竹赶忙冲上去掐他的人中,什么人啊,好不容易圣母一回,好心放了他,结果这小孩儿跟她玩儿碰瓷。
“那个……程明渊,你来看看,他怎么了。”本来想要不要喊相公,但是总归还是有点不习惯,戚小竹还是直接喊了程明渊的大名。
戚小竹使劲儿掐了一阵子也没用,这孩子难道是真的跑累了,晕过去了。
“别掐了,装的都被你掐成真的了。”程明渊站着,面色极冷,如果他没有听错,这个女人在别人面前介绍自己的时候,说是自己的相公,但当着他的面,却是喊全名……
“主子,需要去请靳姑娘吗?”天翻冷不丁出现,倒是吓了戚小竹一跳,这人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不用了,饿晕的,带回八福楼。”此处虽然偏僻,但还是有人来往,眼看着有围观的人来了,此处不宜久留。
“饿晕的?”戚小竹也不知道程明渊怎么看出来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诶,你怎么不理人。”跟着程明渊和天翻的脚步,戚小竹又追问道,“你是买过我镜子的人,我送了你一份臭豆腐呢,你怎么突然出现的,原来你们认识啊?”
“镜子?”程明渊顿了顿,“天翻,那面镜子,你从她这里得到的?”天翻点了点头。
“天翻,你叫天翻,那你是不是有个兄弟叫地覆。”戚小竹跟在程明渊身后,和扛着王怀信的天翻说起话来,“哈哈哈哈,天翻地覆!”
程明渊在前面听着,嘴角微微上扬,昨天在村子里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戚小竹话这么多。
八福楼,还是二楼的包间。
“醒了就别装死了。”程明渊喝了一口茶,地上的王怀信手指动了动,这人怎么知道自己已经醒了。
醒是醒了,但是不敢起,不知道要面临什么,王怀信选择继续装死。
“诶,你别这么凶。”戚小竹走到王怀信身边,“看你的样子是真的有难处,我们才带你回来的,你家在哪里?”
王怀信知道不能装死了,干脆坐了起来,“我没有家。”
“那你住在哪里,偷银子,是不是因为吃不上饭了?”戚小竹蹲了下来,和王怀信面对面,看着他的眼睛,明明都开始噙泪了,嘴上却是一丝都不肯放松。
“不是……”王怀信有点犹豫,不敢开口说话,之前他也不是没有去求过人,但是没有一个人真心帮他。
“天翻,你去点一份粥,再加几个清淡的小菜。”戚小竹拿出一些碎银,交给天翻,又对王怀信说,“先吃点东西吧,刚才都饿晕了,你不愿说就算了,吃了就走吧。”
上菜后,齐掌柜说宅子有着落了,可以提前去看宅子,戚小竹便丢下正在小心翼翼喝着粥的王怀信,和程明渊前往了城东的宅子。
王怀信望着戚小竹的背影,握了握拳头,把桌上的菜又吃了几口,想带走,又看到桌子边,戚小竹好像未卜先知,早就给他留了个竹编食盒,眼睛又是一红,如果自己的姐姐还在,是不是也会像戚小竹一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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