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缓缓伸向丝巾,我也屏住了呼吸。
随着丝巾慢慢揭开,一张连我自己都不认识的脸出现在了宋时钦面前。
我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我竟然不记得自己啥时候长变了样子。
宋时钦提着的心似乎在此时也得到了些许缓解。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电话。
“是不是做好了,我未婚妻就会回来?”
“那要看你的选择,你是选择你的未婚妻,还是你的前妻!”电话对面的声音依旧是不紧不慢,不像是在进行一场非法的交易,更像在看戏。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宋教授请尽快。”
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宋时钦收起手机,终于开始了。
窗外簌簌大雪落地无声,地下室只剩宋时钦工具拿起放下的声音。
我记得五年前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大雪,那会儿刚打完胎,身体很虚弱。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如今又如这般模样回到了这里。
如果落叶一定得归根,这一刻,我多希望宋时钦不是我的根。
外面的雪下了一夜。
宋时钦配药,注射,修理,忙碌了一夜。
工具陆续收起,他起身面向我的躯体。
不得不说,宋时钦确实配得起北城医疗新星的头衔,躺在桌面上的我即使被注射了许多不明药物,呼吸依旧还在。
强烈的灯光下,我的皮肤更白了,那些斑驳的伤口被处理好,我躺在那里,就像睡着了一样。
任谁也看不出来,这是一具刚处理好的标本。
只是宋时钦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半分轻松。
他攥紧双手,目光落在我那张陌生的脸上,死死盯着,眼底情绪翻涌,仿佛要洞穿什么。
“宋时钦,你发现我了吗?”我在他耳边轻语。
突然,他伸出手探向我的脚底,我心一惊——
以前我也经常会恶趣味地躺在床上装死逗宋时钦。
就像现在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宋时钦每次都很卖力地配合我演戏,扮演一个痛失爱妻的深情老公;他会抱着我头,说很多情话,说到动情处还会落泪。
再后面如果我还躺着不动,他便会挠我脚底板,让我一秒破功。
再接着就如无数个之前的夜晚,缠绵相拥。
脑海一幕幕画面闪现,我的鼻头一酸。
宋时钦这次没认出我来……
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目光扫过我的脸,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瞬间收回了手。
“不对,不是她……”
声音很轻,却字字落在我的心口上。
原来不爱了心也会痛啊!
手机的震动打破了地下室的宁静。
“阿钦,我回来了,在医院,我好害怕,你快来……”陆菀在电话里哭着说。
“等我,马上到。”
宋时钦立马收回落在我身上的目光,转身大步离开,我的身体就那样放着,他连绸布都没想着给我盖上。
地下室又回归了死一般的沉寂。
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
我跟着宋时钦赶往医院,一路上他眉头紧蹙,以前每当他有心事的时候,便会皱紧眉头。
我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的景色忽闪而过,像极了我这短暂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