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让舒太妃的嘴唇一阵猛颤,脸上毫无血色。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平时温顺谦卑不争不抢的乔慕,现在竟然敢这样对她!
身旁那些宫妃和下人都看呆了,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舒太妃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倒吸一口凉气道:“太,太后,是臣妾僭越……”
“现在知道僭越了?”
乔慕冷笑:“这次,哀家暂且饶你,再敢不敬,哀家可不会如此轻拿轻放。”
她松开舒太妃,抬眸扫一眼其他几个妃嫔:“你们可还有什么事要同哀家说道?”
那几名妃嫔本就是跟着舒太妃才敢过来,想着若是乔慕被舒太妃打压,自己也能落井下石讨好舒太妃,眼下舒太妃都成了这幅凄惨的模样,他们哪还敢说话?
一行人顶着惨白的脸颤声开口:“娘娘,臣妾无事,这便告退……不打扰娘娘休息。”
乔慕漠然挥挥手,示意宫人将舒太妃抬走,坐下端起茶杯,手却有些微颤。
她本就是将门之女,哪怕在家不受宠,被父亲和继母当成讨好先帝的工具送到宫里,到底还是有些武艺在的。
之前她不愿意争,只想着母子俩能安稳度日,但现在为了启儿,她也不能任人揉捏!
“母后!”
一道稚嫩声音自殿门外传来,乔慕抬头,便看见儿子穿着冗长的龙袍,带着几名宫人朝她走来。
乔慕起身抱住儿子,注意到儿子的脸色有些发白,眼眸不经意一暗,淡声开口:“你们先下去,哀家和陛下说些体己话。”
宫人们恭顺退下,乔慕抱紧启儿:“怎么了?”
“母后……那些大臣都想让母后殉葬,启儿去还听见他们背后议论,说启儿年幼,若是除掉启儿,拥立叔父为帝,还能争来一波从龙之功。”
沈天启浑身发颤,显然是吓怕了:“母后,儿臣不想当皇帝了,儿臣害怕。”
乔慕紧绷着唇,轻轻拍打儿子的后背,语气郑重:“启儿,你父皇留下遗诏立你为帝时,就注定你必须坐稳那个位置,否则别人从你手中抢过江山,咱们母子,就只能任人宰割。”
她握紧儿子的手:“你别怕,朝中的事情有你叔父打理,你先暂且都听他的,看他如何理政,如何压着下面那些人,今后才有机会做真正的大尧君王,明白了吗?”
沈天启逐渐镇定下来,小脸一片凝重,紧绷着唇点头:“母后,启儿明白了,启儿一定会保护好母后!”
乔慕摸了摸儿子的头,眼神柔和,正要带他去用膳,却忽然嗅到儿子身上有一抹奇异的香味。
她皱起了眉上下打量,目光落在他腰间那只银色的香囊上。
摘下香囊将里面的药材拿出来,她眼眸顿时一寒。
这香囊中装了好几位剧毒的药,哪怕是大人,闻上一个月也要七窍流血而死,更别说启儿一个孩子!
她攥紧了拳询问:“这是谁给你的东西?!”
沈天启不明所以,眨着眼道:“是七皇叔的侧妃给我的。”
沈从章行七,是启儿的七叔,所以想害死启儿的,是那个他从边关带回来,心心念念当做是白月光的侧妃陆敏儿!?
乔慕的嘴唇咬得发白,眼中一片晦暗。
往事她不想再和陆敏儿计较,但是启儿是她的底线,她的逆鳞!
她将手搭在启儿腕上探查,看不出中毒的迹象,才终于松了口气。
半晌,她将那香囊扔进身旁的鹦鹉笼中,冷声唤来下人:“摄政王侧妃在家闲着无事,怕也闷得很,将这只鹦鹉送给她,就说是哀家报答她给皇帝送香囊的谢礼,哀家这个人,一向喜欢礼尚往来!”
“这番话,要原模原样的讲给她听!”
宫人只觉得太后身上冷意深重,忙点头应是。
沈天启看见她这副模样,隐约猜到是香囊有什么问题,低下头轻轻拉住她的手:“母后,孩儿以后不会再随意收人东西惹您担心了。”
“乖,以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乔慕摸了摸他的脑袋,带着他去洗手用了午膳,又考了一阵他的学问,才回到床上休息。
但还没合眼太久,一道阴郁厉喝忽然在耳边响起。
“乔慕……你怎么敢!”
她惊愕睁眼,脖颈骤然被死死掐住!
沈从章双眸猩红,眼中的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竟敢用那种下作晦气的东西吓唬敏儿……你是真觉得,本王不敢将你母子怎么样?!”
窒息和剧痛袭来,乔慕眼角沁出大颗眼泪,下意识辩解:“是她先对启儿下手……”
“别在本王面前巧言令色,敏儿心思至纯,绝不会做那样的事!”
沈从章的声音更冷:“现下敏儿被你吓得旧疾复发,太医说了,必须要用人的心头血做药引。”
“你,该为她赎罪!”
他粗暴将她从床上拖起来,手腕一翻,一柄金色匕首便出现在掌心。
乔慕眼眸血红:“你当真不肯信我,是吗?”
沈从章冷笑一声,将匕首扔在她面前:“不必同本王浪费时间,你若不愿,我也不介意去剐了沈天启的心头血来。”
乔慕脸色更白。
半晌,她颤巍巍拿起刀:“好,沈从章,我剐。”
她背过身松开腰带,将衣襟散开一些,露出一片雪白的柔软。
那刀尖森冷,映出她惨白的脸,但看着男人冷凝的面色,她闭上眼心一横,手中的匕首还是朝着心口刺去。
可刀尖还未能触碰到皮肤,她手腕忽然被扼住。
乔慕趔趄摔进男人怀中,刀尖在心头划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她愣了一瞬,呆呆看向他:“你……”
是对她还有些许怜悯,所以阻止她?
“太后何必如此,先帝驾崩,您也得顾念着刚登基的陛下,怎可这样不顾念凤体安危?”
沈从章将刀打落,刻意提高了声音,语气担忧,神色却冷然:“您若有什么差池,让陛下该如何是好?”
而后,他便漠然将目光转向了门口。
外面果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乔慕忙整了整衣服,果然,她的贴身丫鬟碧荷匆忙跑进来,神色紧张:“太后,您没事吧?”
她看向沈从章,欲言又止。
乔慕无意识咬紧了唇。
所以他刚刚,是因为觉察到碧荷来了,才会阻止她,还故意这么说,担心被碧荷看见怀疑吗?
“哀家无事,只是刚刚跟王爷聊起先帝,一时有些伤怀。”
她绷着唇做出一副若无其事模样:“你下去吧。”
碧荷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却对沈从章磕了个头:“请王爷开解开解太后吧。”
沈从章颔首,看着碧荷走出去,才将目光转向她,嗤笑一声道:“你倒是有个忠仆。”
乔慕别过头,语气冷漠:“王爷还要吗?”
沈从章目光忽然变冷,扼住她手腕将她抵在墙上:“自然要!”